片刻的沉默後,向淵打破了開始顯得有些尷尬的氣氛。
“爲了自己。”
捲起了自己左手的袖子,露出了一塊貼着膏藥的皮膚,趙繼紅揭開膏藥後,一股很是怪異的味道,立刻鑽進了向淵的鼻子裏。
望着趙繼紅手臂上那塊黑紅色的爛肉,向淵眉頭微動:“這是”
“妖毒。
因爲衝撞了一位世家族人,而被種下的妖毒。
六年來,每三天這妖毒就會遍佈我的全身,讓我如遭萬蟻啃食,痛不欲生。
趙顯答應我事成之後,幫我解除這無邊苦楚,所以我纔來。”
沒想到趙繼紅也是因爲妖毒的原因,纔來配合趙顯兄弟來完成這詭異而危險的考覈。
向淵微微頷首:“這麼說,咱們也算是同病相憐了。”
“哦,你身上也有妖毒”神色一動,深知妖毒發作是何等痛苦的趙繼紅,望着向淵的眼神開始變得緩和起來。
“比你幸運些,我中的妖毒並不會有多痛苦。”走到了走廊的窗邊望着樓下空蕩的街道,向淵語氣低沉:
“但是它卻會在一兩個月後,奪走我的命。”
“是嗎,說到底都是那些世家人的錯。”
細長的眼眸裏充滿了仇恨,六年來煎熬的痛楚早已把趙繼紅的心靈染成了一顆充滿了怨恨的深潭。
只是世家弟子高高在上,掌握着常人只能仰望的恐怖力量。
就算她再怎麼怨恨,也只能咬牙忍着,沒有任何辦法付諸行動。
“是啊,他們確實都是該死的混蛋。”兩眼微眯,想起了自己幼年時被那對世家兄弟,當做誘餌險些喪命虎妖之口。
向淵的雙手用力,不自覺的將手中的窗柩捏成了粉末。
“你們兩個,在幹什麼”
驀然出現在樓梯口的趙貴,手裏捏着一塊焦黃色的幹餅子。
一雙內陷的眼睛來回打量着向淵和趙繼紅,就像是在監視着兩人。
“沒什麼,聊聊天而已。”邁步走到了趙貴的面前。
向淵體格魁梧,趙貴雖然比較胖,但比起向淵這樣的虎背熊腰的大漢,看起來還是嬌小許多。
低頭俯瞰着面前的趙貴,向淵並沒有因爲妖毒解藥就對趙顯兄弟兩卑躬屈膝。
一來是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兩兄弟手裏究竟有沒有妖毒的解藥。
二來向淵也明白,一旦自己示弱,這兩兄弟一定會玩了命的使喚自己,現在表現的強硬一些,反倒還能拿捏一部分主動權。
微微昂頭和向淵對視着,片刻後,趙貴冷哼一聲,沒再說什麼,轉身下了樓。
也不知是不願意在這個關頭和向淵起衝突,還是因爲別的什麼原因。
趙貴離去,向淵與趙繼紅相視一笑。
簡單的幾句聊天后,同樣遭受過世家弟子迫害的兩個人,無形間熟絡了不少。
乾熬的等待中,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眼看着太陽就要落山,原本空蕩寂寥的臨泉城,因爲陽光的離去,黑暗涌上街頭,一股更加陰森的氣息,開始在整個臨泉城的角角落落聳動。
夜幕降臨,早已在等待中顯得有些焦灼的一行人,走出了歇息的客棧,朝着白天去過的那座宅院走去。
除了幾人走路時發出的沙沙聲,整座城市,連一聲貓叫狗咬都聽不見,安靜的令人毛骨悚然。
從懷裏掏出了一截牛皮纏在了手上,無法確定自己待會要面對什麼,向淵只能盡力調整着自己的狀態,期望一會不要出現什麼難以應付的危險。
前後不到六百米的距離,幾人走了幾分鐘便結束。
看着比白天更加陰森,每一處陰影角落都黑的嚇人的宅院。
趙顯趙貴兄弟倆對視了一眼,上前拽掉了門上的銅鎖,然後在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咯吱聲中,推開了宅院大門。
宅院大門一被推開,迎面颳起的一陣小陰風平地而起,朝着門前站立的一行人吹來
陰風刺骨,迎面吹襲。
讓向淵這樣的彪形大漢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更莫說圓臉書生這樣的瘦弱青年,被這小風一吹,本就蠟黃的小臉,直接變得蒼白一片。
“進去吧。”
深吸了一口氣,趙顯咬了咬嘴裏的玉簪,帶頭走進了這間處處透露着不尋常和陰森的宅院。
前院後房,進了宅院之後,約莫有百多個平凡的小院子呈現了一行人的面前。
或許是因爲長久沒有人居住,院子裏的犄角旮旯都長滿了半米高的雜草。
院子西南角的一口水池,也爬滿了綠蘚青苔。
擡頭看了一眼頭頂朦朧的月色,趙顯嘴脣蠕動,不知在嘀咕着什麼東西。
空蕩的院子裏,一眼就能盡收眼底。
所以只是稍稍環顧了幾圈後,一行人就把目光放在了大門緊閉的院房上。
這間宅院的規模不算大,除了庭前的院子外,東西兩側各有兩間廂房,正門院房似乎還有一層二樓。
“趙繼紅你跟柳明去西邊的廂房看看,如果發現什麼異常馬上叫我們。
向淵,你去二樓看看。”
見趙顯安排自己一個人前往正門院房的二樓,向淵面色微沉,在這種環境下獨自行動,可不是什麼好差事。
可是趙顯對於他的安全,並沒有多少顧慮。
吩咐過後,便和趙貴自顧的朝東邊的廂房走去。
趙顯兄弟倆去了東邊的廂房,趙繼紅和圓臉書生柳明去了西邊的廂房。
只得單獨行動的向淵,擡頭看向了自己身前的正門院房。
“小心點。”
錯過向淵身邊的時候,趙繼紅低聲提醒着向淵。
相比於自己厭惡的趙顯兄弟和孱弱的書生柳明,趙繼紅對於向淵已經有了類似於朋友的感覺。
“你也一樣。”眼神在趙繼紅身邊的書生柳明身上打了個圈。
向淵的意思很明顯是在說趙繼紅雖然是兩個人一起,但是柳明的戰鬥力基本可以忽略不計,不過關鍵時刻,或許能當一個人肉盾牌。
相互提醒之後,向淵收斂了臉上的笑意,邁步朝着身前的正門院房走去。
“從裏面鎖了”走到門口推了推院房的大門,從裏面死死抵住的門閂讓院房的大門,沒辦法被推開。
手上緩緩加力,向淵神色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