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逗弄懷中美嬌娘的向淵，實則眼角餘光沒有片刻離開過這座司齡齋的大門。
“請問這裏有人嗎？”
眼前突然出現的人影，遮擋住了年輕人王的視野，他擡頭一看，是一尊長相醜陋，紅毛碧眼，獠牙外翻的異族天人。
手託臉頰，向淵打量着眼前的異族，嗓音粗狂，轟隆如金鐵交鳴：“我認得你？”
紅毛碧眼的異族天人笑了笑，獠牙外翻的嘴臉笑的很難看，他自顧坐在一旁，握住了面前桌子上的酒器。
“乾一杯？”
看着眼前這個透着古怪的異族，向淵鬆開懷裏早已昏死的美嬌娘，坐直身子龍眸直視。
感受到對面眼神中的懷疑與猜忌，紅毛碧眼異族晃了晃酒器，微微朝着向淵的位置傾斜，露出了盪漾的酒水。
澄清的酒水平面上，隱約可見一枚倒影的古印，其形狀……與向淵手裏的一枚，一模一樣。
看到古印，向淵眼神倏然一變，眼中懷疑盡消，向後一靠：“真沒想到，在這居然還能碰到家裏人。”
“是挺巧的，你的事我們也聽到不少，這次來，是歇一歇，還是有別的想法？”
端着酒杯的異族天人，正是一尊和向淵一樣的止戈人王。
止戈一脈之間互有感應，這種感應源自他們體內的止戈古印，向淵因爲剛剛承襲止戈一脈不久，古印的種種神妙他都尚未挖掘。
“有點事情來解決。”將身上狡猾印記的事情道了出來，向淵道：“我有消息，地卜一族的天驕最近可能到這來。”
“原來是這樣，狡猾印記只能由地卜一族自己解除，這樣吧，這裏我找人盯着，你隨我去見一下其他家裏人吧，咱們這一脈雖然大多獨來獨往，但有時候，還是需要照應的。”
聽到向淵來此的緣由，僞裝成紅髮異族的止戈人王揮手叫來了一個美嬌娘，低聲吩咐了一句。
“好的，我明白了老闆。”微微欠身，美嬌娘轉身離去，臨了的一句老闆讓向淵有些意外。
“偌大止戈一脈，可不都是行走危險深淵，搏殺廝殺。畢竟這片宇宙，已不是我們人族的天下。
止戈一脈在外行走，總得有個歇腳養神的地方。
古陀星域是純粹的中立星域，這裏是不允許隨意動手的，否則就會遭受古陀一族的驅逐。
這間司齡齋，就是咱們的據點之一。”笑着解釋，紅髮人王起身示意向淵跟着自己來。
兩人一路前行來到了司齡齋的後方，相較於前廳的燈紅瓦綠，旖旎霏霏，後庭顯得就要素雅許多，空氣中都瀰漫着淡淡的靜心馨香。
穿堂過巷，推開一扇銀珠吊墜的大門，一片仙峯白雲，鳥首長鳴的天外之地出現在了向淵的面前。
大門推開，兩道強橫厚重的目光瞬間投注過來，隨即便是兩道亮金色的神芒轉瞬降臨。
“元撫，這位是？”趕來的兩道身影皆儀表不凡，星眸皓眉，渾身散發着淡淡的王道威嚴，顯然也是兩位的止戈人王。
“這位是向淵，家裏人。”紅髮人王介紹道。
好強！
看到向淵真身的一眼，兩位止戈人王都下意識的向後一退，他們兩人鑄星境巔峯的修爲，但面對眼前這位連吞星大天人都可以斃掉的恐怖存在，自然而然的感到了一股沉重的壓力。
“你們好。”向淵衝着兩位同族點了點頭。
簡單見面之後，四位止戈人王齊聚在這片隱祕的天外之地。
“向兄最近可是名聲四起，百強大族十尊天驕盡折你手，想想那些傢伙的臉，怕都被氣青了吧。”
盤膝而坐，提起向淵前不久誅百強天驕，留人王大名的事蹟，名爲鞏弘的止戈人王，拍手稱讚，快意大笑。
他們這些止戈人王，敢於揹負天命，行走在這危險的宇宙之中，不就是爲了給那些自認爲高高在上的狗屁百強大族造成一次又一次的打擊嗎。
這次向淵誅殺天驕，留人王大名，可謂了壞了百強大族的根基，又很扇了他們一記耳光，如何不讓他開心高興。
“聽說前段時間，銳藻星域的巴洛骨族也被向兄屠滅，全族上下，一人不剩，有這回事嗎？”爲向淵斟上一杯色澤金黃的神酒，另一位人王賈奎緩緩說道。
“巴洛骨族爲我人族死敵，該屠。”端起酒杯，向淵眼底殺意微漣，淡淡說道。
“可他們的星辰上，畢竟還有許多年幼無辜的孩童，他們什麼都不懂，我以爲，不該一概而論，全部屠殺。”
氣氛微變，元撫與鞏弘對視一眼，剛想開口岔開話題，向淵卻已經開口：“孩童？等他們長大，他們就會記得自己是巴洛骨族，會重新凝聚起來，會繼續成爲我們人族的死敵。”
“可連如此孱弱的幼童都殺，難道你不覺得太過殘忍了嗎，我們伏殺異族天驕，因爲他們是異族之根基。
可不論老幼無辜統統屠滅，那我們與當年的百強大族有什麼區別，這諸天萬族，難道不會罵我們？”
對於向淵屠殺整個巴洛骨族的行徑，賈奎低沉質問，他也是止戈人王，但他只會伏殺那些異族的天驕和強者，而不會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幼童動手。
那樣，太沒有人性。
“罵？”輕晃手中杯盞，向淵平靜注視着杯中宛如琥珀一般清淨透亮的酒液。
“做到做了，還怕罵嗎，身處亂世，何來無辜。
今日我若放他們一馬，來日等我人族被破，坐在山河殘垣之上的他們，也不會對我們有半點憐憫。
屠了好，屠了乾淨。”
輕描淡寫說出的話，卻恍若一座血海汪洋從天而降，整個虛空中浮現出萬千異族生靈哭嚎掙扎的異象，而向淵則端坐在血海之上，任憑身下萬靈慘叫，無動於衷。
“你……”一股鬱氣憋在嘴邊，想不出反駁之語的賈奎終是無奈苦笑。
是啊，他說的沒錯。
身處亂世
何來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