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看到它們，想到熟悉的人已經不能回來，楚若惜的心有點複雜。
“你們居然還活着，真的好不容易。”
楚若惜撫摸小鳥的腦袋，月光鳥們蹭磨着楚若惜的手掌，軟儂的感覺讓楚若惜有種回到過去的陌生感。
小鳥感受到楚若惜的溫柔，身體也搖晃起來，它們引頸歌唱，唱出的旋律卻帶着讓楚若惜心頭髮冷的悲傷。
“爲什麼唱這麼難受的曲子？”楚若惜摸着小鳥的腦袋，“因爲你們看到了很悲傷的事情？”
小鳥嗯嗯地嗚咽着，嘴角流出淡金色的血。
楚若惜嘆了口氣：“願意和我一起到最高處在一次見——”
話音未落，月光鳥已經拍着翅膀落在楚若惜的肩膀上，溫情的模樣讓楚若惜又一次想起葉叔。
“可惜葉叔已經不在了，我……我真的好想……如果鳳凰進化到極致就能擁有逆轉時間的力量，我一定要讓他們……讓他們……”
“那是不可能的，”辟邪冷颼颼地說道，“鳳凰進化到極致是能夠回溯時間，但是回溯時間不等於改變過去，過去是不可能改變的！”
“可是……”
“任何妄圖改變過去的決定，都會讓過去變得更糟糕。”
球球的聲音在另一頭響起，難得同時被兩隻魔獸吐槽，楚若惜的情緒也是崩潰。
還好混沌這次站在楚若惜這邊。
“改變過去有什麼不好的？過去那麼多不開心的事，如果能改掉那該多好啊！”
“所以你其實也支持我改變過去？”
楚若惜有點意外。
混沌笑了笑：“如果能改變過去，當然是巴不得……可惜……”
“我一定會改變過去的！”
楚若惜認真地說着，踏上了屍山血海的征途。
……
前路都是死亡，每一步都會因爲腳下的屍體太多而不知如何落腳，楚若惜不想踩在亡者的身上，但是她更知道踩着屍體前進是不能避免的。
“……我一定會保住最後那一點點的好！”
懷着這樣的心，楚若惜一直朝前走，裙子很快就被染成血紅，眼前的屍體卻越來越多了。
楚若惜緩慢地走向前方，衝着三米高的人頭浮屠，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他們生前或許惡語或許暴行，但在罪域大軍發動進攻的時候，他們卻是無一例外地站了出來，用自己的生命拖住銳不可當的軍隊！可惜時間不等人，簡單地跪拜感激後，楚若惜索性展開翅膀，一路上鳳凰高溫燃燒萬物，屍體都因爲高溫變得扭曲，很快視野內一片騰飛的火海。
火海中，楚若惜趕到肉身舍利前，迎接她的是清姬至死不肯閉上眼睛的屍體，半蛇卷着肉身舍利，腦袋靠在屍骸上。
“真是個至死不渝的女人，但是命不好啊！”
誇張的笑聲響起，楚若惜擡起頭，看到血衣冥姬。
“你怎麼還沒死！”
楚若惜很難忍住不發火，她曾同情過這個女人，但是現在，只要看到這張臉，她就忍不住的冒火，並且爲自己曾經的傻逼感到後悔！
血衣冥姬的笑容帶着讓人噁心的味道。
她看楚若惜的注意力都在清姬身上，紅紗伸出白骨，猙獰的撫摸着清姬的尾巴：“原來你喜歡這種傻女人，難怪這麼多年都沒有長進！”
“我沒有長進？爲什麼我覺得你更加沒有長進呢？上一次在十萬大山的時候就是這點本事，現在還是這點本事。”
楚若惜伸手，折下一支彼岸花，輕輕說道：“彼岸花，花開不見葉，葉長不見花。第一次聽你說你和冥月的故事的時候，我也曾被感動，覺得上天對你不夠好，現在想想，才突然覺得你其實一直都是罪有應得！”
“你現在才發現啊！”
血衣冥姬發出狂笑：“我一直都是罪有應得！所有的不幸都是我罪有應得！我根本什麼正確的事情都沒有做過！活該！一切都是我活該！”
“好吧，收回前言。”
楚若惜看着漫山的野火，道：“收手吧，再這樣下去，只會大家都——”
“我在乎的東西都已經毀滅了，你讓我收手？可笑！可笑！”
說着，血衣冥姬伸手，一把血紅的劍落在她的手中。
死亡在這一刻變成了最真實的壓迫。
“怕死嗎？”
血衣冥姬踏出一步，地上冒出大量血水，血水中有白骨凸出。
“這是最適合我的戰鬥環境，”女人血腥地說道，“想繼續嗎？”
“不需要。”
楚若惜伸手，身後三棵琉璃樹升起，風吹過，琉璃的聲音清脆得好像歌唱，但是卻讓血衣冥姬發自內心的震顫。
“原來……”
“對，我一直都有這些東西。”
楚若惜冷酷地說道，她來這裏目的就是殺人！
血衣冥姬於是發出一聲大笑，笑聲中，血海再次蔓延，血紅的世界鋪蓋視野，地上裂開，熔岩噴出來，滾燙的熱度讓楚若惜也有皮膚要融化的感覺。
“……你確定沒問題嗎？”
楚若惜很無語地看着血衣冥姬，這情況可是就算自傷一千也不能殺敵八百啊。
然而血衣冥姬根本不在乎，她現在只想把楚若惜殺死，只要能殺掉楚若惜，不管什麼代價都可以！
女人伸手，血紅的世界流出更多的紅色，鮮血在她的手背上凝結成閃光的圖騰，她擡起手，以手背爲中心，一個巨大的結界正在形成。
“情況有點糟糕啊！”混沌貼着楚若惜的耳朵說道，“你沒覺得這女人立刻要瘋掉嗎？”
“她一直都是瘋子，只不過這次終於不再裝正常人了。”
楚若惜嚴肅看着前方，血衣冥姬的一舉一動都讓她壓力重大。
混沌於是不再提醒楚若惜，它興致勃勃地看着楚若惜身後琉璃樹：“這幾個東西倒是不錯。”
“你想要嗎？”楚若惜問道。
“等打退這個瘋女人再說吧！”
說話時血紅結界已經完全覆蓋了以楚若惜爲中心的三百米山頂。
風吹過，銀灰色的沙子隨風閃動，這些都是人命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