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靖亦眨巴着雙眼看向陸刃,“來寧小哥兒,你怎麼不理我啊?”
陸刃覺得謝靖亦真是他見過最沒眼色的人,自己這個態度,擺明了是不想理她,她還糾纏不休。當然,陸刃的風度禮儀不會讓他直白的說出這些心裏話的。
“路程之中談話有礙行進,還是不要談話的好。”
謝靖亦聞言一笑,雲淡風輕的擺擺手,“哪能啊,你看我們倆這個騎術,沒問題的,可以聊聊天。”
然後陸刃爲了讓謝靖亦沒有閒暇說話,默默地加快了腳程。奈何謝靖亦也是個騎術高手,無論陸刃怎樣加快速度,謝靖亦都可以追上,而且依然可以在他耳邊絮叨。
日沉酉時,陸刃終於進了溪城縣,這讓陸刃長舒一口氣。
這也讓陸空鬆了一口氣。
他怕再不到溪城,自家世子爺要丟掉二十三年的教養,對謝靖亦動手了。
陸刃按照和元珩的約定,直奔溪城知縣府邸。
陳府門口
溪城知縣陳申急忙領着幾位丫鬟小廝前來。
雖說步履匆忙,可該有的文人風度卻一絲未少,陳申走近:“陸……”剛彎下身想行禮,卻被陸刃扶起身。
“陳大人客氣了,來寧只是個閒散人,不打緊的。今日舟車勞頓有些累了,還請陳大人引路。”
陳申和陸刃對視一眼,恍惚間好像會意了什麼。“陸公子請。”他連忙爲陸刃引路。
謝靖亦看着這一切,雙眼微眯。但她沒有說話,沉默地跟着陸刃一同進了陳府。
陳申一邊引路,一邊小心打量着謝靖亦,心中對不太像隨從的她的真正身份有着諸多猜測。
陸刃察覺到陳申的打量,看着謝靖亦介紹道:“這是我的朋友謝靖亦,是個江湖俠士。”
陳申向謝靖亦點頭示意道:“謝姑娘有禮了。”他滿身都是書卷氣,歲月的沉澱給了他沉穩樸實,就算是目光熾熱的打量也讓人討厭不起來。
說話間陳申依舊在打量謝靖亦,視線在謝靖亦手中的青蛟劍和背後揹着的被布纏住的細短棍狀物體停留了許久。
謝靖亦順着他的視線看了一眼,爽朗笑道:“陳大人不用見怪,我們行走江湖的,身上總要有幾樣保命的武器。”
這句話讓陸刃想起這幾天確實沒有見過謝靖亦拿出布包裏的那件武器,並且那個布包從不離身。
有了青蛟劍這個前例,陸刃認爲那件東西肯定不簡單。不經意間也就多看了幾眼那件武器。
謝靖亦頓時就有些委屈了,說:“來寧小哥兒也覺着這些東西不安全?那我交給陸空小哥兒便是。”
說着,便要開始解布包。
陸空:你們神仙打架,別帶上我這個蝦兵蟹將好嗎?
陸刃見着她整個人都黯淡了,無奈出聲阻止道:“不必了,你自己好生收着便是。”
“好嘞!”
得了陸刃許可,謝靖亦立刻停下動作,還破爲得意地看着陳申。
這姿態,活像只得了主人投喂的貓。
陳申見陸刃都這樣說了,也不再說什麼,略有尷尬的向謝靖亦笑笑。
不一會兒,幾人就進了內廳。
內廳主位上坐着一白色錦衣公子,一雙桃花眼深邃,嘴角勾笑,手中摺扇輕搖,遮住了半截修長白淨的脖子,實在是活脫脫一個藍顏禍水。
這是謝靖亦對元珩的第一印象。
“來寧有禮。”陸刃就算行禮還是傲然不屈,神情不改。
“辛苦了,坐吧!”雖然元珩嘴上這樣說,但他連頭都沒擡一下,盯着椅子扶手上的雕花一直看着,嘴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問着。
“一路是否順利?”
“除了在回花谷遭遇了一波襲擊之後,其他的還算順利。”
“可有傷亡?”
“無。”
“……”
而陸刃也配合着元珩,畢竟這做戲還是要做全套的。
謝靖亦同陸刃一同向元珩行了禮之後,就細細打量着兩人。看着一來一往的兩人,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疑惑間,就聽着有人提到了自己。
回過神一看,那個妖孽終於擡起他高昂的頭顱,此時正看着自己。
陸刃瞥了一眼謝靖亦,眼神中有些嫌棄。
謝靖亦見此,一陣無語。心想:這是有多不待見我啊,能給我留點面子嗎?
得了,謝靖亦也不指望陸刃說什麼好話了。自己抱拳拱手道:“在下謝靖亦,公子安好。”
“哦!原來是仗義相助的謝女俠啊!在下趙氏昭允,這廂有禮了。”元珩收起摺扇,悠悠起身,笑容可掬地向謝靖亦行了個禮。
笑面虎,狐狸。這是謝靖亦對元珩的第二印象。
還是陸刃小哥兒好,雖說面癱了些,冷漠了些,無聊了些,但勝在可愛率真。
謝靖亦不禁在內心嘀咕着,嘴上卻應答如流:“不過是舉手之勞,若真要謝,不如一頓飯一杯酒水吧!”
尋常人等定以爲謝靖亦說的客氣話,但這還真不是她的場面話,確實是這幾日喫的糙了些,嘴有點饞了。
元珩一聽這話,哈哈大笑起來,“謝姑娘真是豪爽隨性,我早已經命人備好了接風酒席,現在可以用膳了。”
元珩說完,站在一旁的陳申立馬上前引路,道:“諸位這邊請。”
元珩禮節十足道:“謝姑娘請!”
“趙公子先請!”
元珩率先起步,陸刃緊隨其後,路過謝靖亦身旁時不知抽了什麼風,一句話脫口而出:“這位趙公子更加俊朗,你不會眼瞎看不出來吧。”
謝靖亦愣了一下,一下子沒怎麼反應過來。
反應過來之後,眉眼都笑彎了。這廝在諷刺自己爲何不去調戲那個笑面虎?
呵!想坑我。
謝靖亦擡腳跟上陸刃的步伐,和陸刃並肩走着。
“公子如珩,美人如玉!當的上是秀色可餐啊!對着他那張臉,只怕是粗糠菜飯都更香了。”謝靖亦挑眉,笑的有些放蕩。
“你……簡直是……”
陸刃被氣的一時語塞,霎時間就知道了什麼叫做無賴潑皮,他是真的沒想到還會有女子可以如此坦蕩的當着男子的面說這些話的。
謝靖亦出言:“簡直是不知羞恥?”
“你可真是厲害!不知羞恥,有傷風化!”陸刃覺得她總有法子讓自己生氣。
“不過啊……”謝靖亦拉長了語調。
陸刃怒目看向謝靖亦,沒說話,靜默着在等她下一句話,不過從陸刃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的耐心差不多已經到了極限。
這時,陸刃感覺一個熱源在向自己的耳朵靠近,側臉一看,發現謝靖亦的臉正在向自己湊近。心中不由得一陣慌張,一句話在耳邊響起。
“不過啊,我還是更喜歡你,他那樣的像個狐狸,笑得我心裏發慌,我害怕。”
這句話聽來帶着若有若無的挑逗。
陸刃自認爲定力強大,但帶着女子清香的微熱氣體灑在耳邊、脖頸上,讓陸刃覺得自己耳根兒像似要燒起來了。
他慌張退身,側身躲開謝靖亦,看着一臉放肆笑容的謝靖亦。他嘴巴張合幾下,但竟一句話也說不出,耳根緋紅也久久不散去。
乾脆拂袖而去。
“來寧小哥兒,別這麼容易害羞嘛!我所言絕對屬真,你更好看。”
陸空安頓好馬匹物資之後趕來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嚇得他都沒敢上前去,直到陸刃走了他才快步跟上。
陸空行禮道:“謝姑娘好!”
謝靖亦痞氣十足的抱劍靠在身後的柱子上,笑問:“陸空小哥剛剛可是看見了什麼?”
陸空:糟了糟了,要被滅口了,我能打贏她嗎?爺會回來救我嗎?
就在陸空心中胡亂猜想的時候,又聽見一聲:“陸空小哥?”
陸空心一慌,直搖頭說:“沒,什麼都沒看見。”
謝靖亦遺憾道:“那可惜了,你剛剛是沒看見你家主子那個樣子啊,就像個被調戲了的小媳婦。”
陸空:你難道不是在調戲他嗎?
對於謝靖亦的遺憾,陸空只能尷尬賠笑,他指着陸刃離開的方向道:“謝姑娘,我可以走了嗎?”
“走吧,這幾日可饞死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