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一條鮮紅色沒有甲殼的蜈蚣。
脖子伸長,腦袋也幾乎頂到天花板上,男人晃動了一下,扭曲的脖子轉了個圈以極快的速度在房間裏遊蕩了一遍,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這傢伙難道被蜈蚣寄生了嗎”
房子裏的東西雖然看起來古怪,但實際的威脅並不大,只要願意他隨意就可以殺死,唯一讓他感到奇怪的是對方現在的狀態。
房子裏的男人似乎還控制不了過長的脖頸,頭重腳輕,像個喝醉酒的人一樣,搖搖晃晃地適應了一段時間才能自由的扭動。
漸漸的,羅傑發現他的脖子上長出了一些透明的甲殼,兩側也多出了密密麻麻的腿腳。
緊接着男人伸長的脖子慢慢地縮了回去,只不過,因爲旋轉的原因,等脖子恢復正常他的腦袋卻完全翻轉過來,而男人對此也毫不在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然後高高的撅起了臀部。
羅傑注意到隱藏在衣物上的眼睛越來越亮,而男人渾身顫抖使出全身力氣,似乎想到將什麼東西排除體外
啪
一聲脆響,一個巴掌大的黃色圓球,脫離了那個男人的身體從他的體內擠出,剎那間汁水四濺。
而羅傑也終於看清了從男人體內脫離出來的東西。
那根本不是什麼眼睛。
而是一顆卵。
卵泡裏是一條條纏繞扭曲的細蟲,密密麻麻的像一堆線蟲,緊接着男人的後背裂開,脊柱像蜈蚣一樣撐出體外,同時帶出來的還有掛在脊柱上的內臟。
嘩啦。
失去了脊柱的支撐,男人像一個爛掉的柿子一樣瞬間變得乾癟,與此同時那個像眼睛一樣的卵泡表面散發出詭異的光芒,然後拖着蜈蚣一樣的身體在地上游走起來。
看樣子似乎打算離開這間房屋。
羅傑早就屏住了呼吸,飛快地跟了上去。
而與此同時,在綠洲屬於羅傑的房間裏,深夜時分一個聲音卻從房門外響起。
“很抱歉打擾到了你的興致,但石井大人有重要的事情希望里美小姐可以去一趟。”
“她已經睡着了。”
結城奈緒控制守護靈模仿羅傑的聲音回答道。
“那就把她叫醒,或者由我們帶她走。”門外的聲音不依不饒地說道。
“嘩啦。”
房門打開,下一刻石井裏美的身體在一隻蝴蝶的牽引下飄到院落中。
“帶上她滾吧。”
緊接着房門關閉,院落再次恢復了寂靜。
幾道人人出現,將石井裏美擡走,沒多久便帶到了山頂附近的一個院落裏,隨着石井裏美一同到來的,還有石井信一。
“怎麼回事,爲什麼沒有反應了”
石井見次沉聲問道。
“我只是派里美去麻痹一下那個叫白狼的傢伙,誰讓你們擅自行動的”
石井見次站起身,蒼老的身軀中迸發出可怕的力量。
“是我。”
一片羽毛從窗外飄進房間裏,落地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個渾身包裹在黑暗中的人影。
聽到這個聲音,石井見次的臉色微微一變,怒容收斂了一些,“暗齋大人,我不明白你這樣安排的用意。”
“他曾經派過很多次使者來到這兒,每一次只要我表現出順從,所謂的使者也不會過於爲難我們,更重要的是,有些東西還不能被他們發現。”
“不,有些事情到了被他們發現的時候了。”
“你什麼意思”石井見次先是一愣,可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嵐影神社不需要搖擺不定的牆頭草,你需要做出選擇了。”
黑影中探出了尖銳的鳥喙,暗齋的聲音低沉,“你難道想反悔嗎”
“我已經做出了選擇,你還想怎麼樣”石井見次目光銳利逼問道。
“這裏是屬於劍廬的地方,既然選擇了我們自然就應該放棄這裏。”
暗齋慢悠悠地回答道。
“這是在逼我們送死,一旦公開背叛劍廬,用不了多久,劍廬的武士就會找上門來,就連那個八咫名流甚至也會親自出手。”
“他可不像八咫建角,我們所有人加在一起也不夠他一個人殺的”
石井見次壓抑着心中的怒火,就算額頭青筋暴起臉色脹紅也不敢放聲咆哮。
“去了神社的地方,自然有神社的人來保護你們,這一點不需要你們過多考慮,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脫離劍廬的控制”
“然後在離開前,最後瘋狂一次”
暗齋的雙目中閃爍着驚人的殺意。他所說的話,讓石井見次不寒而慄。
“你想讓我做什麼”
他眼角的餘光掃過,站在旁邊的石井信一臉上沒有任何驚訝,一絲寒意從心底蔓延。
他的兒子顯然已經被說服了。
暗齋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石井裏美,“真是可惜,我原本打算給那個傢伙人生中最後一次享受,並試着將種子注入他的身體。”
“現在這樣確實有些失望了。”
“這麼多年石井家族已經證明了自己的立場,但還差一點,神主大人希望看到你們的決心。”
“殺了這兩個來自劍廬的使者,然後在他們的屍體裏放入蟲卵,我想用不了多久,這兩具屍體就會出現在寒川。”
“出現在寒鴉劍主的面前”
“你們這是要發動戰爭”
石井見次身體亂抖,想到那個可怕的後果他不由得不寒而慄。
“戰爭”
暗齋冷笑一聲,目光越過窗戶,望向了漆黑的夜空。
“戰爭已經持續的太久了。”
“時間太緊迫了,如果殺死了他們兩個,用不了多久,消息就會傳回寒川,到那時劍廬會在第一時間派人來追殺我們。”
石井見次眼神閃爍,他們投靠嵐影神社已經很多年了,此時已經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
不過就算答應了暗齋的計劃,石井見次優先考慮的還是自己以及族人的命運。
沒有了身邊的這些人,空有一身力量,他石井見次對於嵐影神社而言將一無是處。
“那就給他們找點事做。”
暗齋冷笑一聲,他走到窗邊,夜風襲來,暗齋的目光越過極遠的距離落在了城池上。
“比如說,摧毀一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