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意思?”
一離開李凡家,易紫兮就迫不及待地問道,神色嚴峻。
對範惟舟,易紫兮也是比較瞭解的。
這次掃黑除惡戰役,省廳宣傳處也有明確任務,就是要進行全景式描述。在整個戰役進行完畢或者基本收官之後,要髮長篇紀實報道。按照省廳領導的要求,就是必須是一幅“英雄畫卷”,要將公安幹警不畏艱險,不畏強權,勇鬥歹徒,維護社會安定和平的英勇事蹟刻畫出來,展現在全省乃至全國人民面前。
這個任務不可避免的落在了易紫兮頭上。
省廳固然藏龍臥虎,人才濟濟,但畢業於北方大學新聞系的高材生,卻也僅此一位。易紫兮已經以事實證明了自己的實力。
當然,既然是全景式描述,“英雄羣像”,那就不可能只描繪公安戰線的英雄人物,檢察系統,法院系統的先進人物也要有所描述。
範惟舟正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在此之前,範惟舟就曾經兩次榮獲個人二等功,三次榮獲個人三等功,各種嘉獎和表彰更是數不勝數。是整個廣武政法系統的一面旗幟。
易紫兮已經在將來的報道中給他預留了很重要的位置。
現在,李凡卻提醒葉九,要“多多留意”範惟舟。
易紫兮很自然的從中嗅到了某種“陰謀”的味道,要說這話不是別有用心,易紫兮還真不怎麼相信。
“不知道。”
葉九老老實實地答道。
就是這麼“突兀”的一句話,沒有任何其他佐證,強如葉警官,也沒辦法做出有效的推理和判斷。
哪怕最初步的判斷都沒有。
“總覺得有點不踏實……”
易紫兮嘀咕了一句。
葉九微微一笑,說道:“這話有點意思了。”
“有什麼意思?”
易紫兮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你這不已經犯嘀咕了嗎?你要是毫無保留地相信範處長,你心裏怎麼會不踏實?你看,有時候只需要一句話,就能讓你原本已經固定的思維模式發生改變。”
易紫兮一愣,隨即辯解道:“我和範惟舟接觸又不多,不踏實是正常的。你和他接觸多一些,你又怎麼看?”
葉九淡淡說道:“在沒有確切證據之前,我當然選擇相信我的戰友。”
這是當過兵的人最直觀的反應。
上了戰場,你必須無條件相信自己的戰友,否則就是作死。
“這就對了。這個李凡,到底想要幹什麼,現在還不好說呢……”
葉九笑了笑,沒有吭聲。
回到廣武賓館,葉九將易紫兮送回五號樓。
目前易紫兮晚上會在五號樓六單元住宿,爲的是方便照顧易俊恆的生活起居。雖然有劉處長在,很多事情根本就輪不到易紫兮操心。但爲人子女者,盡孝乃是本分。
很多時候,父母只要能時時刻刻看到子女,就會心安。
並不指望你能幫忙幹多少活。
而葉九則直接去了沈旭東的房間。
他得把今晚上這次會面向沈旭東彙報。
這是紀律!
也是葉九對
沈旭東必須要表示的尊重。
雖然時間已經比較晚,沈旭東卻根本就沒到休息的時候。
眼下整個專案組,大約就是沈總隊最忙了。
每天不折騰到晚上十一二點,壓根就不可能上牀休息。
“葉九來了,過來坐過來坐……”
沈旭東剛送走一波客人,見到葉九,立即笑着招了招手,又親自起身給葉九泡了一杯熱茶,單手遞了過來。
葉九急忙接過茶杯,等沈旭東落座之後,纔在斜對面的單人沙發裏坐下,腰挺背直,標準軍人風範。
沈旭東笑道:“大晚上的,工作一天了,別繃着,放鬆放鬆。”
說着,沈總隊自己就換了一個比較隨意的姿勢,斜斜靠在沙發裏。
他確實也挺累的。
葉九一笑,果然放鬆了些許,不過坐姿還是比較端正。
他那麼年輕,可不能和人家老總四十幾歲的人去比精力體力,那是拉仇恨。
“說吧,有什麼新進展嗎?”
葉九夤夜拜訪,毫無疑問是想要和他聊案子的了。
“老總,我剛纔去見李凡和寧婉君了。”
葉九也不客套,直奔主題。
“哦?聊了些啥?”
沈旭東倒是沒有大驚小怪,他信得過葉九的個人操守。這時候忽然去和李凡寧婉君見面,肯定是有原因的,總不至於真是去交朋友。
“主要聊了一個問題,我想讓他儘早把逍遙夜總會重新開業。”
至於李凡和張成功的恩恩怨怨,與案子無關,卻是不必彙報了。
“說說你的理由。”
沈旭東變換了一下坐姿,臉色也開始凝重起來。
既然是談案子,那就不能太隨意了。
身爲領導,這個態度是很重要的,切不可在下邊人表現出對工作的漫不經心。不然的話,隊伍人心容易渙散。
“我是這麼想的,我們現在把逍遙夜總會重新搞起來,會給人一種假象,讓大家覺得風頭已經過去,一些躲起來不肯冒頭的傢伙,說不定就會現身了。”
沈旭東不由一笑,輕輕點了點頭,說道:“這個思路不錯。曉華會上當嗎?”
“逍遙幫”老大遲遲不能到案,許多事情就沒辦法覈實,辦案的進程嚴重滯後,很不好完成易書記親口交代的任務。
葉九說道:“根據李凡的描述,曉華這個人功利心比較重,對金錢看得很重,夜總會重新開業,他應該會露面的。要不然,他怕別人摘他的桃子。”
沈旭東微一沉吟,便即頷首認可。
“我看可以試一下。”
葉九登時放心。
“謝謝老總。”
這種事,只要沈旭東點頭便足夠了,其他領導,不會有什麼異議的。
“葉九啊,現在有些傳言,你不要放在心上。咱們幹刑警的,只管破案。只要破了案子,比什麼都重要。”
葉九起身告辭之前,沈旭東又叮囑了他一句。
“是,老總,我明白,不會有什麼影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