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久兒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下車吧。”柯囂朝她笑了笑,推開車門率先下車。
久兒皺了皺眉,也跟着下車,朝車那邊柯囂的身影道:“我覺的你現在該回去找她,最好是向她當面解釋一下,要不我也去?算了我還是不去了……”她去的話,只怕柳婷會更生氣。
“已經不用了。”柯囂語氣淡淡地道。
久兒一怔:“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柯囂勾了勾脣,偏過頭朝山上示意了一下,道:“走吧。”
“誒?”
久兒愣了一下,擡起頭朝山上看了一眼,頓時想到什麼,驚訝地看着柯囂的背影道:“你帶我來墓地?”
這座山,曾經的她來過,作爲失憶的‘久兒’的時候。
柯囂沒說什麼,身影快要走到上山的路上,久兒皺了皺眉,只好小跑着追上去。
“你帶我來這裏到底幹什麼啊?”
“柯囂,我都已經活着了,就不用再祭拜我了吧,這多不吉利啊。”
“誒,你說句話好不好?”
上山的路上,久兒一直追問柯囂帶她來這的目的,柯囂卻什麼都不肯說,有時候被她逗笑了就發出一兩聲請笑聲,時不時提醒她注意腳下的石板滑。
很快,兩人爬到半山腰,柯囂帶着久兒走到她的衣冠冢面前。
久兒喘着氣看着墓碑上那幾個字,只覺得自己慎得慌。
以前還沒恢復記憶的時候,她沒有這種感覺,看這塊墓碑也像是看別人的墓碑一樣,現在不同了,她擁有自己的記憶,再看自己的墓碑……
“你到底帶我來幹嘛?”久兒疑惑的看着柯囂,頓了頓,道:“就算要祭奠我,也總得帶點東西吧。”
“呵……”柯囂笑了聲,轉過頭勾着脣看着她,道:“帶東西來幹什麼?反正你又吃不了。”
“……”
久兒笑了笑,沒說話。
“其實你說的對。”柯囂定定的看着墓碑上的幾個字。
“什麼說得對?”久兒沒聽懂他的意思。
“你還活着,豎着這麼塊墓碑的確太不吉利了。”柯囂道。
“啊?”久兒看了看柯囂,又看了看墓碑,總覺得他怪怪的。
“我今天決定拆了這裏,我覺得這件事和你有關係,所以也希望你在。”柯囂轉過頭,桃花眼定定的看着她道。
曾經這塊墓碑是柯囂心裏的寄託,就算知道久兒還活着時,他也沒有動過要拆了這裏的念頭。
因爲這裏埋着的是小西,那個深愛他,因爲他的傷害縱身一躍的女人。
這幾年,柯囂並不常來這裏,但回來都會過來看看,有時候在山腳下的車裏坐一會,有時候會上來。
但是現在不需要了,因爲他的小西,已經回來了!
“啊?”久兒疑惑的看着柯囂,又看了看地上的墓碑,頓了頓,道:“拆了也好,可是你也沒帶工具啊。”
“恩?”久兒一怔,眼神閃了閃,搖着頭道:“不會,如果……如果我是小西的話,我也會希望你拆了它的。”
如果我是小西……
柯囂垂眸看着腳下的草地,斂去眼底那一片暗色:“爲什麼會希望我拆了它?”
“因爲你的生活應該往前看,你不應該停留在過去的事情上。”久兒飛快地道。
“……”
柯囂眉頭一皺,擡起頭定定的看着久兒。
這句話他並不陌生,尤其是從她口裏說出來,兩年前她也曾不止一次對他說這句話。
可是現在……
讓他向前看,不要再停留在過去的事情上,這算是她對他的態度?
“是麼?”柯囂笑了笑,看着她道:“這麼說你的生活也是向前看的?那我說說看,你將來有什麼打算?”
“……”
久兒一怔,咬着脣看着柯囂,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她的打算……
她能有什麼打算,現在她連自己該去哪裏都不知道。
“看來你也沒什麼打算嘛。”柯囂笑了一聲,轉過頭看着山下遠遠近近的風景。
“但是我們不一樣啊。”久兒頓了頓,嘆了口氣,道:“你有家庭、有孩子、有事業,你的明天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的,可是我不一樣,我就是個無業遊民,每天喫飽了閒逛,今天和明天對我來說都沒有區別。”
柯囂沒忍住笑了,偏過頭看着她道:“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很羨慕你這種生活。”
“只有沒志向又不得不被現實逼着往前走的人才會羨慕吧。”久兒笑了聲,頓了頓,道:“真正成功人都是羨慕你的生活的,有孩子、有漂亮能幹的妻子,有美滿的家庭,所以……柯囂,不要再輕易這破這些東西了。”
柯囂俊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了下來,桃花眼定定的看着她,過了一會,聲音有些淡地道:“你想說什麼?”
久兒看着他嘆了口氣,道:“你和柳婷要離婚的事,我都已經聽說了。”
柯囂眉頭狠狠一皺,久兒在他要說話前繼續道:“柯囂,你已經是一個成功商人了,你應該做一個成熟的男人,柳婷是一個好妻子,而且你們還有孩子,你不能再自私的把柯睿變成單親家庭的孩子了,他現在已經大了,你對他的傷害他都能感受到。”
頓了頓,久兒轉過頭看着身後的墓碑,道:“有些東西拆了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有些東西拆了,於你是痛苦一生的事。”
“你又什麼知道什麼拆了是對我好的,什麼拆了又是讓我痛苦的?”
柯囂定定的看着她。
他明顯在說和她意思相反的話。
久兒皺着眉看着柯囂,老實說,如果她沒有經歷司徒雲涼,看到對曾經的她這麼癡情的柯囂,她一定會覺得感動。
可現在……
除了悵然,久兒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