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當家主,你在怪我?”唐蘿滿眼不可置信,彷彿雲輕煙說的是多麼愚蠢的話。
在多少人眼裏,能當上家主都是至高無上的榮耀和地位,更何況以他們的身份,如果不當家主,雲輕煙將來的日子絕對不好過!
雲輕煙說完這些,便轉過頭看向機括深處,滿眼都是悲痛。
唐蘿嘴脣動了動,想要說什麼,終究沒有說出口,轉身離開了。
她雲輕煙從小就和她不親厚,只是作爲母親,又怎麼可能不愛自己的孩子。
只是這些年她們之間缺失的東西已經太多,現在再說這些已經吃了。
……
另一邊。
雲懿一行人回到別墅。
走進房間,她坐在沙發上怔怔地發着呆。
“喝點水。”鬱少寒拿着一杯溫水遞給她。
“謝謝。”雲懿接過來喝了一口,捧着杯子發着呆,沒有講話。
鬱少寒在她身邊坐下,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道:“跟我說說,你是怎麼遇到司徒明的?”
雲懿看了看他,道:“我躲你,後來就躲進了地牢裏,本來想等你離開了就出去,卻沒想到正好遇到家主來了,我覺得她有點奇怪,然後就跟上去,結果就發現了司徒明。”
“你這一跟上去不要緊,雲家可是被你攪了個天翻地覆,鬱少漠一直想做但是還沒做成的事,現在你幫他完成了。”
鬱少寒淡笑着道。
雲懿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頓了頓,想到什麼,嚥了咽口水:“鬱少寒,我有事情想告訴你。”
“嗯?”鬱少寒挑眉。
“我和司徒明起動機關從裏面出來的時候,家主發現了我們,派人要殺我們,所以我就把一個保鏢……”雲懿低着頭,後面的話,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鬱少寒皺起眉道。
“什麼?”
雲懿眼裏閃過一抹疑惑。
鬱少寒看着她道:“我不希望你幫雲越承做事,不想看到你回到以前那種生活,但是我沒說要當你當任人宰割的魚肉!你能活着出來,我已經很高興了!”
“……”
雲懿咬着脣,沒有講話,
鬱少寒看了看他:“你在爲雲越承的死難過?”
“……”雲懿看了他一眼,舔了舔脣,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和他認識那麼久,以前我很討厭的他的時候,覺得他那種人消失了纔是爲民除害,可是真的等到他死了這天……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雲懿曾經也恨過雲越承,可是真的等到雲越承死了,還死得這麼突然,她卻好像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雲越承這樣的結局,是她始料未及的。
“我明白你的感覺,畢竟是認識這麼多年的人,好了,不說這些了,今天你也累了,去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下。”鬱少寒揉了揉她的頭髮。
“嗯。”
雲懿點了點頭,起身朝衛生間走去,剛走了幾步忽然停下。
“怎麼了?”
鬱少寒問道。
雲懿皺起眉:“現在機括停止運轉,海面上的風浪靜止了,雲家的人馬上就可以離開了!可是我們還沒有找到殺花月的兇手!”
她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了。
“行不行,我得馬上去起動機關!”
雲懿轉身就朝門外走。
只有讓海面上繼續保持風浪,才能將雲家的人繼續困在這裏。
“我和你一起去。”
鬱少寒起身朝她走過來。
“嗯?”雲懿眼裏閃過一抹疑惑,有些詫異地道:“你不阻止我了嗎?”
她還沒忘記,之前鬱少寒可是阻止她查花月的兇手。
鬱少寒淡淡地道:“雲家都已經鬧成這樣了,你又不查到人不肯罷休,我還有什麼理由阻攔你?不是要去開機關麼,走吧。”
雲懿沒再說什麼,和他一起朝外面走去。
兩人來到地牢入口,現在入口處已經有云家的保鏢把守,雲懿要求要進去,被保鏢拒絕了,表示沒有云輕煙的命令,誰也不能進入。
沒辦法,雲懿只好又來找雲輕煙。
保鏢帶着她朝裏面走去。
“……你讓你想想該怎麼辦,畢竟是活生生的一個人,總不能直接丟餵魚……”
客廳裏,雲輕煙坐在沙發上,皺着眉揉着太陽穴。
 
;一旁恭敬地站着一名女傭,見雲懿和鬱少寒走進來,道:“大小姐,雲懿小姐來了。”
雲輕煙睜開眼朝他們看過來,眼神一亮:“雲懿,你怎麼來了?”
現在家主死了,雲輕煙成了雲家管事的人,她要這麼做必須經過雲輕煙的同意。
其實雲懿還沒有找到兇手的辦法,但是先留下這些人總是對的。
其實本來雲越承那邊也是一條線索,但是沒想到雲越承死了,現在事情又回到讓她一頭霧水的原點。
“你不用去啓動機關,雲家的人現在都不會離開。”雲輕煙道。
雲懿眼裏閃過一抹疑惑:“爲什麼?”
雲輕煙嘆了口氣:“現在雲家沒有家主,接下來很快就會爲我舉行就任儀式,所以他們不會走,當然你也不能走。”說着,她看向鬱少寒:“鬱先生,這件事我還沒派人去通知賀家,既然你來了,麻煩你給你們賀家家主帶個話,讓他也留下來觀看儀式吧。”
現在雲家急需一個家主,雲輕煙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原來馬上就要舉行家主就任儀式。
雲懿點了點頭:“那就好。”
她不關心雲家的是爲什麼留下來,反正只要能留下來就行。
“正好你來了,有件事我也想問問你的意見。”雲輕煙道。
“嗯?”雲懿有些疑惑。
她想不到雲輕煙有什麼需要徵求她的意見的。
雲輕煙道:“家主……她死了,可是屍體還在,總要有個處理的辦法,這麼多年,她和她原來的本家族已經不聯繫,直接送回去如果那邊知道她根本不是原來那個人,估計也不會接受,你覺得應該怎麼做?”
家主,現在應該叫假家主,她恨透了自己的家族,自從假冒當上家主後便和原來的家族鬧得很不愉快,後來更是直接斷絕往來,而且這都是很久以前就發生的事,到了雲輕煙這一代人更是完全不認識家主的家族。
雲家海島上的墓地裏只能葬雲家的嫡系,連雲家的旁系都沒有資格葬在這裏,家主作爲一個在雲家做了那麼多惡事的人,當然更不可能讓她葬在雲家。
雲懿搖了搖頭,轉過頭看向鬱少寒:“這些事情我不懂,你有什麼好建議嗎?”
雲輕煙也朝鬱少寒看去,只見鬱少寒淡淡地道:“既然你馬上就要當家主,直接在外面選一塊一般的墓地把她葬了不就行了,一來解決了這件事,二來你剛當上家主,正好用這件事來顯示你心地寬厚,做事恩威並濟。”
“這樣確實可行。”雲輕煙點了點頭:“鬱先生,謝謝你的建議。”
“不客氣。”鬱少寒淡淡地道。
雲懿:“大小姐,既然沒什麼事了,那我們就回去了。”
“好。”雲輕煙輕輕點了點頭。
雲懿站起身,忽然想到什麼,眼神一閃,道:“大小姐,你父親已經離開了,請你節哀。”
雖然雲輕煙並沒有表現出痛哭流涕的樣子,但是她的眼神顯然是痛苦的。
短短几天時間,雲輕煙失去自己愛的人,失去孩子,現在還失去了自己的父親。
雲輕煙眼神一閃,忽然轉過頭別開臉,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我知道,可是說是節哀,但是又怎麼可能呢。”
雲橋是爲了保護雲輕煙才死的,他很清楚如果雲越承不死,雲輕煙就一定活不了。
雲懿沒有體會過這樣的親情,唐蘿爲了雲輕煙能幫她抓刀、雲橋可以爲了雲輕煙去死,生在雲家這種家族,雲輕煙是不幸的,也是幸運的。
起碼雲輕煙還有疼愛她的父母。
“你爸爸走的時候,一定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不想看到你這麼痛苦難過,你的身體已經很不好了,就算你爲了你爸爸,你也不要多想,儘量調養好身體,別太傷神,還有很多事情在等着你做。”
雲懿道。
雲輕煙有些勉強的擠出一抹笑:“謝謝你和我說這些。”
其實雲懿也沒說什麼,微笑着道:“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
“嗯。”雲輕煙點了點頭。
雲懿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回到別墅,鬱少寒讓人給雲懿準備了些食物,雲懿沒什麼胃口,隨便吃了兩口,便上樓洗澡休息。
此時已經是凌晨十分。
雲懿躺在牀上,怔怔地看着窗外掛在半空中的圓月,過了一會,輕輕翻了個身。
“睡不着?”旁邊傳來鬱少寒低沉的聲音,攬在她腰上的胳膊收緊。
雲懿:“我吵到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