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城姬三國 >第四百六十八 無中生有
    劉璋感覺自己很無辜。

    此時正是城都的四月,不過劉璋卻感受不到什麼暖意,罕見沒有每天命人去冰庫中取冰消暑。

    本來興順三年正月年節時候,劉璋收到朝廷的消息,得知朝廷最終申飭了張魯,命其停止對益州的進攻;並且巴郡對前往楚國的商隊的封鎖,也已經初見成效,川鹽的價格穩步回升

    雖然知道張魯不會這麼容易就聽從朝廷的申飭,但是想到張魯的求請開國封國被拒絕,劉璋還是一陣暗爽。

    並且封鎖巴郡與楚國往來之後,果然川鹽的價格重新回暖之前劉璋之所以“抵制楚貨”,一定程度上也是因爲楚鹽太兇猛。

    不僅質量高,而且從沿海運到巴郡,居然價格還居於優勢,令西川的鹽販想要吐血

    其實價格能這麼低,也並不奇怪楚鹽的成本很低,靠鹽綱、鹽引收的“鹽稅”高昂而已,而出口的鹽,是可以免稅的。

    對內賣鹽是稅收的一部分,對外賣鹽是額外掠奪外部,白圖自然算得出這筆賬

    哪怕劉璋不明白,“鹽”實際上是“稅”的道理,但也知道自己因爲楚鹽,歲入受到不小影響。

    即便劉璋無法徹底控制益州的鹽,不過對益州府的影響也不算小,所以劉璋聯合幾個西川世家,開始封鎖楚國商品的流入。

    甚至在鄭侯張燕的建議下,封鎖益州的馬匹等物,也不再流向楚國。

    現在張魯封侯被拒、楚國對自己的影響漸漸消失,本應該是雙倍的快樂,然而這時楚國卻有驚人的消息傳來

    楚國境內,近來談蜀色變,似乎楚人都開始畏懼自己

    劉璋一開始還覺得,這是三倍的快樂一定是因爲我之前的韜光養晦暴露了,大家發現我是如此的英明與強大,連敵人都爲之顫抖

    因此劉璋無視張松當時對他的警示,毅然決定在益州,也四處配合這陣風的宣傳

    讓那些蠢貨豪族都知道,我,劉璋,是令楚國恐懼、令楚王惶惶不可終日的存在,你們都不要搞事情,更別在背後說我無能懦弱,那隻能說明你們沒有眼光

    劉璋自己更是恨不得每天都將楚國對自己的傳聞看一遍,甚至興致勃勃的主動命人收集楚國傳來的消息。

    有時候劉璋自己都在想我是不是真有十萬騎兵

    然而沒過多久,情況便進一步變化,楚國的畏懼、在一點點的昇華爲仇恨,甚至是戰意

    劉璋的主動關注倒是歪打正着,令他更及時的得到了消息。

    年節過去一個多月,劉璋聽說了金陵百姓攔住白圖的車駕,請求楚國與益州開戰,白圖與百姓三拜三還、最終自斬車駕立誓西征,楚國上下一心、軍民爭相請戰的事情。

    劉璋

    劉璋整個人都是懵懵的。

    你們不是害怕嗎

    弱者爲何要戰鬥不戰鬥就不會死,你們不明白嗎

    劉璋完全無法理解楚人的腦回路,並且隱約有些心慌事情的走向,似乎有些超出自己的掌握

    也正是因爲這份消息的延遲,劉璋在聽說此事的時候,趙雲和黃忠已經在夷陵會師,並且開始穿梭西陵峽,向秭歸縣靠近。

    修路計劃開展了近三年,楚國內部的軍隊調運速度,已經大幅提升

    夷陵並不算是荊州的邊界,真正算得上“邊界”的,應該是白圖西巡時去過的秭歸縣也就是李嚴之前擔任縣令的秭歸。

    歷史上陸遜之所以是在夷陵迎戰劉備,是因爲秭歸和夷陵以西的夷道,被陸遜戰略性放棄,並沒有爆發什麼大戰,就被劉備一路碾壓過來。

    從夷道到秭歸,就已經是在三峽中最東面的“西陵峽”範疇,當初車駕去秭歸縣的時候,白圖就耽擱了不少時間。

    秭歸向東,就是更險要、狹長的巫峽,以及瞿塘峽,瞿塘峽的西口,就是從荊入益的關隘“瞿塘關”,又名“夔門”。

    夔門以西,有一座利用夔門山麓險要地勢建造,與瞿塘關遙相呼應的山城白帝城。

    夷陵之戰後,劉備不僅大軍被陸遜一把火燒了,連夔門的後路都被孫桓截斷,只能翻山越嶺的退回夔門以內,在白帝城中鬱結抱病而死。

    而劉備取益州時,則是諸葛亮以張飛、趙雲破瞿塘關,之後一路屢戰屢勝

    西陵峽相比之下,地形要好一些,而且又是楚國地界,道路勉強修葺過,趙雲與黃忠匯合之後,迅速開始向秭歸移動。

    等劉璋聽說楚隊真的有集結跡象的時候,趙雲和黃忠都已經兵出秭歸,一路跨過巫峽和瞿塘峽,在夔門外“敲門”。

    後知後覺的劉璋,這纔在張松提醒下,傳令巴郡、務必嚴防死守

    “巴郡太守是嚴老將軍嚴老將軍老當益壯,能和荊州的猛將黃忠媲美,吳蘭、雷銅皆是青年一代的翹楚,不弱於江東的孫策、周瑜。

    對,立刻讓吳蘭、雷銅,引兵去江州,一定要截住楚軍”劉璋有些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語道。

    張松

    張松有些懷疑,這廝已經有些得了癔症不過也能夠看出,劉璋內心深處,應該明白自己是在無中生有、暗度陳倉、憑空想象、憑空捏造

    所以前面吹了半天之後,最後的命令卻是落在“堅守”上,而不是真的要順江之下、屠荊滅楚。

    張松也默默在心裏告訴自己我是國士、我是晏子,你是靈公、莊公、景公,我也能輔佐你,我不怕坑、我不怕坑、我不怕坑

    隱約可以聽到,在張松奉命離開去傳令的時候,劉璋還在嘟嘟囔囔的用楚國的“流言”,一一對照着說服自己冷靜

    劉璋麾下文臣武將,和楚國肯定沒得比,之前那是白圖和夏侯涓通宵達旦的開動腦洞,才胡編亂造出什麼五五開,絕非真能與楚魏相比。

    不過益州府此時的配置的確不弱,甚至在白圖之前截胡無數,將無數現在本應該流入西川的人才,留在了楚國的情況下,也依舊比全盛時的荊州府更強。

    甚至和齊侯劉備也可堪一比,即便稍遜一籌,也勝得了其他什麼雍侯、塞侯、公孫康、張魯之流

    或許論武力,劉璋麾下無人能勝馬騰之子馬超,論智謀,也無人能勝張燕的謀士司馬懿。

    不過卻是罕見的文武齊備,從總覽全局、統帥三軍的將相之才,到基層的縣吏,益州都不缺,整體十分穩固。

    雖說也正是因爲穩固,令劉璋向軍閥轉化的並不徹底,對治下郡縣的掌控力度較弱,但這並不是益州闇弱的主要原因,最突出的問題是劉璋這人主無能,拖累了益州文武

    像是此時巴郡的太守嚴顏,說他能和黃忠五五開,固然是扯淡,不過老當益壯並不是說說

    本身嚴顏也擅長堅守,然而因爲此前沒有過多防備,嚴顏還坐鎮在巴郡的治所江州城。

    別看演義中,張飛和諸葛亮破了夔門、兵分兩路之後,彷彿轉天就到了江州,與嚴顏交戰。

    實際上“朔江而上、攻克巴東”,絕不是說說這麼簡單。

    從瞿塘關到江州,哪怕兩點一線、最短距離,也要經過魚復、朐忍、臨江、平都、枳縣這五個縣

    無論歷史上還是現在,如果巴郡從一開始就嚴防死守,荊州軍很難進的來。

    不過同樣無論是歷史還是現在,都沒有“如果”嚴顏得到瞿塘關的急報時,城都的命令都還沒到江州

    其實從楚國佔據荊州開始,嚴顏就多次請求,准許他在巴郡擴軍、尤其是增兵瞿塘關。

    然而無論是劉璋,還是益州的豪族,都並不在意此事,益州府不願意增加這筆開銷,而巴郡的豪族,更加反對嚴顏將江州的兵馬調去瞿塘關畢竟巴郡最富庶的就是江州一帶,這裏纔是他們的根基。

    之所以現在瞿塘關,比歷史上諸葛亮、張飛進攻的瞿塘關,還要多些防備,主要還是因爲要提防有商隊在巴郡與楚國之間私自通商

    朐忍縣就是產鹽大縣出產的是井鹽,因爲技術原因,成本比楚國的海鹽要高不少。

    因此巴東權貴豪族,本身就是支持“抵制楚貨”的。

    哪怕是甘氏,畢竟還在巴郡混,也不敢犯這個衆怒,被按住兩次之後,也不再動什麼心思。

    相比之下,蜀郡的豪族更加厭惡的則是江東錦同樣,這種不僅質量更高,而且成本還極低的織錦,令蜀錦大受打擊。

    甘氏在這方面就更加不敢說話,畢竟江東錦起步的時候,甘氏還給甘寧送去了不少織工。

    也正是因爲江東錦的質量太高,倒也沒人懷疑甘氏通敵,畢竟甘氏自己都沒有那種技術,作爲一個巴東豪族,甘氏在織錦上的那兩下子,在益州根本不算一流

    至於在江東建立分家的事情,在世家豪族中本就常見,也沒人死揪着不放。

    “抵制楚貨”的確斷了一些人的財路,不過總體來說,符合益州大部分世家豪族的利益,所以在益州纔會執行的如此高效。

    不過僅憑些防走私的軍隊,想要擋住趙雲和黃忠的進攻,顯然是癡人說me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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