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笙歌淡淡的從站臺上跳了下來,他衣襟微微有些飄散,髮絲也狂野的往臉上吹,只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也許到那時候勝負就能定出來了呢,該擔心的不是我們,而是許木心他們。”
遙遙的望去,那邊的天空上一陣號角聲吹氣,似乎是爲了歸隊而吹,伴隨着瀰漫在空氣中的是一股血霧的存在。
屍骸遍野,甚至有些受傷的人羣捂着傷口繼續拼搏,而許木心卻未在現場。
似乎夜幕有些降臨的時候,下起了彌天的大雨,讓這一切都變得更加詭異了,此時正在低頭喫飯的臧笙歌忽然想到了不對的地方,這才低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和誰說:“我卻忘了,北朝最不缺的就是送死的人,只要有足夠貪心的人。”
不過許木心卻有足夠的謀略,一開始的臧笙歌以爲他是多了一絲果敢,卻不曾是高估了他,只是派遣比他們多出兩倍的士兵,就炸燬了他們的兩處糧倉,發現了與他們與臧橫聯繫的水道。
這大武山上有內鬼,知道這個消息的臧笙歌彷彿比誰看的都通透,他不想叫他三哥一家獨大,樹大也真的會招風。
所以臧笙歌似乎已經能猜想到許木心的機會,接下來他們會親自的在大武山下守株待兔,缺失糧食的他們,似乎就是待宰的羔羊,肯定會出去覓食,這個時候臧笙歌他們要是出去了,哪怕邁出一步,都會死無全屍。
涔遷等人也在忙着解決這個事情,所以對於臧笙歌來說,就更加簡單不過了。
涔遷披着雨衣從大雨中而來,微微的把臧笙歌房門關上,這才坐在臧笙歌是旁邊:“這個許木心有計謀。”
“但我們也不能是完全失算。也許許木心派來這些人頂受着極大的壓力,那我們爲什麼不推波助瀾一下呢?”
涔遷聽得認真,卻還是有些疑問:“幾個意思?”
“還記得我之前讓你搜羅的山下難民嗎?他們其中老弱婦孺我們不是白養這麼些天的,該怎麼做,不需要我多解釋了吧?”
涔遷臉色凝重了起來,和臧笙歌比起來,許木心手上的那幾百條人命算什麼,窩藏在他們手裏的可是南疆水災中無家可歸的難民啊。
整整一萬有餘,其中也包括孩子,老人,甚至是女人,反正基本上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的人,而這些人統統都是北朝的人。
許木心在又謀略,也不敢當衆殺死這麼些自己的同胞們,倘若真的動手了,那也襯臧笙歌的心。那等待許木心不過是無盡的深淵,北帝的虎視眈眈和無數人的唾罵。
人言到底有多可怕,就好似人類追求的名與利,這些東西,是怎樣都無法改變的現實。
而大武山上氾濫成災的一種蔬菜似乎隨地可見,臧笙歌立刻着手讓人將僅剩的糧倉哪裏出來煮成米糊,在把冰窖敲碎,取出哪裏的各種美酒,發放給每個士兵手裏,當最飢渴難耐的時候,喝上一口,充飢。
大武山儘管被臧笙歌等人拼命掏空,卻還是有一些可以喫的東西,傍上這麼一座山,臧笙歌能在這呆上半年。
爲今之計必須要抓住那個內鬼。
那一戰過後,收拾殘局的收拾殘局,該訓練的還是訓練,甚至連祛百草帶來的劇毒,也有人在研究。
臧笙歌本已經忘在腦後,孟猶憐來找他的時候,他才知道需要試藥的事情。
醫者首先需要評估臧笙歌的身體情況,在按照階段性的讓金和銀爲其試藥,倘若病情允許,可以多次試藥,爭取減少副作用,但臧笙歌的身體顯然不能夠慢工出細活,但也不敢下猛藥。
循序漸進等不及,最終受累的還是金和銀。
這些天,醫者給金和銀餵了不少的藥,就當孟猶憐帶着臧笙歌走進房間的時候,醫者忽然走了出來。
“今天我們的大忙人終於有空了,醫者可不可以進行試藥了?十弟的時間很有限,我不希望有什麼差錯。”孟猶憐淡淡的說着。
醫者卻有些難堪:“如今試藥者的身體也同樣虛弱之極,這一點十殿下應該知道,此女子,中毒很深,但這一點對我們試藥來說卻是有很多意外的發現點,我只怕她的身體不行。”
“爲今之計,我給她下幾貼溫和之藥,爲她將元氣恢復到最佳時期,再試藥,這樣也能維持的久一點,不然我怕還未摸索出什麼,她就先死了。”
臧笙歌點了點頭,這才突兀的說了一句:“我進去看看她。”
臧笙歌有些冷漠的走了進去,一雙手微微把門關上,就只是看見浸泡在藥液中的金和銀,她微微的低着頭,甚至連發絲都貼在肩膀上。
這藥液呈黑色粘稠狀,將她全身包繞,微微只能看出輪廓,卻不抵她身材極好,膚白貌美,只是如死了一般的靠在那兒,沒有精神。
臧笙歌未在理會,只是走了出去,迎面撞上了醫者,他只是叫住了臧笙歌:“十殿下,恐怕你今天要和我在進去一趟了,我爲你準備了那邊的藥浴,還請你自行進去治療。”
臧笙歌倒是顯得有些拘謹,這才點了點頭,聞得金和銀那藥浴之後,臧笙歌雖然抗拒,但也覺得好些了。
剛要走進去,孟猶憐就走了過來,她道:“用不用我陪你?”
臧笙歌孑然一身並未仰仗過任何人,只是搖了搖頭:“不必了,這些天辛苦你了。”
醫者淡淡的說了一句:“十殿下大概不太認識我,畢竟我名氣也不是很大,大概是因爲我也是北朝人的原因,不過你不用有什麼負擔,鄙人姓胡,字正眠。”
臧笙歌未見反應,不得不給足涔遷的面子同時就對胡正眠多看了幾眼,但也沒有被人窺探的癖好。
當胡正眠拎着藥箱的走到門口的時候,準備進來爲臧笙歌進行診治,卻被拒絕。
“不必跟着,我會照顧自己。”臧笙歌淡淡的說着,這才走了進去。
臧笙歌微微的站在那邊的房間裏,期間的通體爲木製而成的簾子從臧笙歌的視線微微能看見外面的空間。
女人半敞着似有藥液滑動的肩,晶瑩剔透的髮絲,側臉似有些琉璃般的光景,若隱若現。
警覺心無處不在,臧笙歌輕舉妄動,大武山上的衆人都知道他有自己的治療方式,從不會在他面前礙眼,而臧笙歌之所以一言不發,一是給涔遷面子,二是他不能拒絕孟猶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