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終也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讓身體稍作歇息。
&ep;&ep;也是時候重新審視自己的規劃了。
&ep;&ep;他本想低調地擁抱幸福,但命運卻爲他開闢了全新的道路。
&ep;&ep;他本不愛喝咖啡,但既然天降卡布奇諾,也只能悶頭幹了。
&ep;&ep;有了這2000法幣的原始累積,他再也不需要打工了,可以直接量產幸福。
&ep;&ep;眼下最優的幸福生產地貌似是克里特,但那裏也有那裏的問題。
&ep;&ep;作爲一個軍事帝國,克里特的政局並不穩定,粗暴的軍政府時常會拿商人開刀,補貼家用,想在那裏立足,必須投靠一家軍閥,進貢大筆的利潤。
&ep;&ep;就像在艾蘭島交給馬菲亞保護費一樣。
&ep;&ep;從這個角度來說,所謂的克里特共和國,與野蠻的艾蘭島,並無二致。
&ep;&ep;想到這裏,科林笑了。
&ep;&ep;事情往往就是這樣,看似擁有秩序的地方,其底層原理也並不複雜,看似簡單粗暴的艾蘭島,實際上也擁有着完整的運行邏輯。
&ep;&ep;簡而言之,擁有絕對威懾力的人,擁有剪所有人羊毛的權力。
&ep;&ep;即便發達如21世紀的地球,也依然遵循着這個原理,只不過威懾力由航母提供,羊毛剪則是被稱爲dor的綠色紙張。
&ep;&ep;但就在剛剛,有趣的事情發生了。
&ep;&ep;在深海殺戮和馬菲亞之外,艾蘭島誕生了一個全新的威懾體——
&ep;&ep;科林·海德爾茨。
&ep;&ep;真正的強者並不會對貧瘠野蠻的艾蘭島產生任何興趣,他們避之不及。
&ep;&ep;這卻恰恰給了科林稱王的機會。
&ep;&ep;於艾蘭島而言,剛剛發生的人質事件,根本不是一次簡單的分賬,而是可以載入艾蘭島史冊的外交事件,其意義甚至可以等同於古芭導彈危機。
&ep;&ep;所有人都看到馬菲亞和深海殺戮向科林低頭了。
&ep;&ep;這也就意味着科林擁有了超越他們二者的威懾力。
&ep;&ep;可以想象,在法羅或者克里特,科林想進行這種級別的威懾,肯定要付出更多的代價,在攢夠上萬金幣之前,他只能老老實實地給貴族和軍閥老爺們擼。
&ep;&ep;但在艾蘭島,他已經是一個王了!
&ep;&ep;想到這裏,頭腦簡單的幫派混混漸漸變得可愛起來,他們是非常容易利用……哦不,團結的集體。
&ep;&ep;還有那些老實的島民,他們對生活的期待值非常低,比外面那些被貴族或是榮譽體系洗過腦的平民好哄得多。
&ep;&ep;所以,艾蘭島。
&ep;&ep;你願意與我一同邁向幸福麼?
&ep;&ep;“開飯啦。”愛麗兒端着餐盤一路走到科林桌前,送上了一大盆五顏六色的料理,“你最愛喫的肉沫糊糊大亂燉。”
&ep;&ep;科林看着盆裏的那一大坨黃褐色東西,有些難過。
&ep;&ep;這坨東西的主體漿糊,看上去就像是被熬爛的紙箱。
&ep;&ep;除此之外還有胡蘿蔔丁,奇怪的綠色豆豆,稀疏的肉沫以及斑斕的東西。
&ep;&ep;“這真的能喫麼?”科林其實已經不太餓了。
&ep;&ep;“今天特意多放了肉沫呢。”愛麗兒將大湯勺直接送到了科林手邊。
&ep;&ep;科林滿懷疑慮地舀了一勺,輕抿一口。
&ep;&ep;嗯。
&ep;&ep;毫無意外的難喫。
&ep;&ep;味道很腥,好像放了本地的香料,類似魚腥草。
&ep;&ep;這樣的東西,一口喫進嘴裏。
&ep;&ep;滿滿的都是不幸福的味道。
&ep;&ep;雖是如此,但與科林往日的伙食相比,這次的肉沫已經很多了。
&ep;&ep;對艾蘭島的平民來說,這樣一盆亂燉甚至有些奢侈。
&ep;&ep;沒辦法,就當臥薪嚐膽吧,記住這不幸福的味道。
&ep;&ep;“謝謝。”科林把盆抱到面前,衝愛麗兒點頭道,“對我好也沒用的,錢一分也不會多給你。”
&ep;&ep;“嘻嘻。”愛麗兒傻笑着從餐盤裏拿出了自己的糊糊,抱着碗大吸了起來。
&ep;&ep;是的,用吸的,因爲太稀了。
&ep;&ep;科林注意到,她的那碗裏並沒有肉沫或者胡蘿蔔,只是單純的糊糊。
&ep;&ep;“這你喫得下去?”科林問道。
&ep;&ep;“我就喜歡喫原味的。”愛麗兒喫得津津有味,甚至還圍着碗邊吸溜起來,活像一個喝豆汁兒的薊京老大爺。
&ep;&ep;話罷,她把招待客人剩下的三片燻肉也推給了科林:“我不愛喫,你喫吧。”
&ep;&ep;“裝好人,博取我的同情?”科林感覺事情並不簡單。
&ep;&ep;“神經病。”愛麗兒繼續吸溜起自己的糊糊美味。
&ep;&ep;科林不禁稍作回憶。
&ep;&ep;的確,愛麗兒平常也這麼喫,給科林的那份多半會更豪華一些。
&ep;&ep;省下來的錢,通通匯進了首飾盒,分文不花。
&ep;&ep;她好像真夢想着能有一天坐船去海倫蘇當格格。
&ep;&ep;“話說。”愛麗兒很快吸溜完,擦了擦嘴脣後,吸着手指上剩餘的糊糊說道,“海德爾茨這個公司名稱不太好。”
&ep;&ep;“爲什麼?”
&ep;&ep;“我們這裏,姓海德爾茨的人太多了,好多男孤兒都姓海德爾茨。”
&ep;&ep;原來是這樣。
&ep;&ep;科林其實一直對自己的姓氏有所疑問,原來這是本地孤兒的標配。
&ep;&ep;“關於海德爾茨,有什麼說法麼?”科林嚼着糊糊問道,“曾經有個名爲海德爾茨的大善人?”
&ep;&ep;“不是啊,海德爾茨,你讀快些。”
&ep;&ep;“海德爾茨?”科林努力讀着,並沒有什麼感覺。
&ep;&ep;“笨蛋。”愛麗張圓了嘴說道,“海德爾茨,海——德——爾——茨,海的兒子!”
&ep;&ep;這一刻,科林噴了。
&ep;&ep;他混亂了。
&ep;&ep;他頭一次發現,自己對語言一無所知。
&ep;&ep;此時,壁爐的方向,傳來了抓桌子的聲音。
&ep;&ep;艾琳瞪着二人,從她的鼻孔收縮可以看出,她完全遵從了科林的吩咐,正拼命呼吸着。
&ep;&ep;“哦,對了,休息一下吧。”科林勾手道,“來,一起喫。”
&ep;&ep;艾琳扶着桌子起身,儘量體面地走來,落座,然後開始尋找餐具,見找不到,只好向愛麗兒送上友善的微笑。
&ep;&ep;“嘁……你又沒費力氣幹活養家。”愛麗兒不禁鼓臉抱腰側頭,“白喫白喝的,自己去拿。”
&ep;&ep;“我好像……付過錢了。”艾琳嚥了口吐沫。
&ep;&ep;“真煩。”愛麗兒有些氣惱地起身走向廚房,“這麼大人了,做點事吧!”
&ep;&ep;艾琳目光呆滯,她完全無法想象,爲什麼剛剛還是小公主的愛麗兒,現在渾身都是廚房老媽子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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