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德爾阿明和漢娜亞美利變得面目全非。
他們在堆砌成山的金塊面前駐足不前。
一個仲裁官,一個警長。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一個普通人,一個魔術師。
如果你能接受這個普通人的拳頭能把頭蓋骨轟碎的事實,那麼阿明就算個普通人。
他們聊着天,彼此心照不宣,各有各的想法。
爵爺和騎士已經闖進月牙關。
第一縱隊和第二縱隊之後,還有第三縱隊。
他們大多是農民,出身窮苦的貧困人家,失去自由的奴隸。
不過幾公里的路程,第三縱隊的競爭對手很快就會趕來。
他們面對這堆黃金,心中不約而同考量着同一個問題。
接下來怎麼辦?
兩位正義的牛仔看向陳小伍。
陳小伍坐在金山上,抽着煙,靜靜地望着陰鬱的天空,心中計算着時間。
月牙關受襲的消息會立馬傳到列儂首都芙蓉城。
按照阿明的描述,如果森萊斯的皇帝不喫那口飯,不和阿明搭訕,也沒有任何勾搭牛仔的意思,直接用僞王進行魔術攻擊。
那麼阿明沒有任何機會,會立斃當場。
正因爲皇帝的愛好,皇帝的品味,皇帝追求用槍手段和衣裝習慣,讓他受了阿明一拳。
這一拳,成了本傑明的致命傷。
這一拳,讓本傑明與陳小伍見面時傷上加傷。
也成爲了這場競賽的轉折點。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僞王本身強大的破壞力和精密度完全能左右第一縱隊與月牙關駐軍的混亂戰局。
在無名縣城,陳小伍與本傑明是第一次會面。
本傑明通過瞳色辨認出陳小伍的真實身份爲列儂人。
陳小伍則以多個方面的因素,推斷出本傑明的真實身份就是森萊斯的國王。
這些因素如下。
第一點,本傑明是個魔術師,身上有手性分子的味道。
第二點,本傑明的行爲反常,已經超出“嗜殺成性”的範疇,談吐言行卻十分理智。
第三點,本傑明對馬賽賭約十分執着,就算身負重傷也不願接受醫療,不願意退賽,這不是一個殺人犯的正常心理。
如果他要殺人,退賽還能接着殺,身體健康,養足力氣,愛殺誰殺誰去。
如果他要獎金,那爲什麼要殺這麼多人?難道他不怕殺人浪費時間?
主辦方在開始比賽之前,就告知所有參賽者,皇帝也會參加比賽。
陳小伍這纔開始隱隱臆測,內心揣度。
這個魔術師,很有可能就是皇帝。
至於皇帝會在馬賽中用魔術進行大屠殺的動機與陳小伍曾經用伍德之名做過的事情一樣。
伍德死在電刑椅上,死得大快人心,看得民衆熱血沸騰,上下一心。
就此換來一個團結強壯的主戰國列儂。
本傑明要騎士死在黃金前,死得一文不值,看得民衆驚慌惶恐,扼腕痛惜。
就此換來一個勵精圖治的避戰國森萊斯。
皇帝的棺材,就這麼合上了。
陳小伍想,賭約的贏家也該出現了。
南方的天氣就是這樣,到了冬季,洋流帶着海風來到北部羣山,與西北高地的冷空氣相遇,就會形成強烈的鋒面雨。
兩位牛仔在等。
就像是在等陳小伍分配戰利品。
而陳先生此刻卻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這堆黃金如果傾倒在列儂境內,不論用什麼手段,列儂的軍隊也好,平民也罷,要是把這堆金子拿走了。
那麼森萊斯和列儂就是敵人,屠豬酒吧的名字,會變成北伐酒吧。
這堆黃金如果就這麼留在這裏,不論是留在騎士貴族還是普通百姓的兜裏,森萊斯和列儂也不會成爲朋友。
至少八國聯合軍向森萊斯購買軍火和奴隸人口資源的時候,森萊斯絕對不會拒絕這條財路。
這堆黃金如果落進北約的口袋,落進亞米特蘭人的口袋裏
那麼結果就不一樣了!
陳先生渾身一個激靈。
想到了很可怕的事。
他看向漢娜亞美利,看向在場唯一一個亞米特蘭人。
他記得,在列儂圖書館的歷史書架上,描述過這麼一個姓氏,所述亞米特蘭的殖民歷史中,亞美利是一個貴族大姓。
當初森萊斯變成半殖民地之後,國際公約中的租界條例,就是由亞美利外交官與森萊斯皇帝簽訂的。
這是森萊斯的國恥,是黎明國度永遠都不會忘記的黑暗歷史。
陳先生開口了。
“漢娜。”
他看向這金髮傻妞,難將心中的話說出來。
漢娜急不可耐,在面對阿明時處處提防。已經先人一步開口搶話。
“如果你救了我一命,想要用這點來勸我放棄獎金,這是不可能的!陳先生,我承認你是個好醫生,但你不是個好對手,對我來說,這筆錢比我的生命還要重要。”
陳先生欲言又止。
“我想問你……”
漢娜已經拔出了槍,指向陳小伍。
“那你就快點問!”
在警長拔槍的瞬間,阿明也掏出槍來。
“漢娜女士,你該把槍口對準我,而不是去威脅一個手無寸鐵的人!”
漢娜調轉槍口,指向阿明。
“你看看我的小可愛!它的口徑才這麼點兒大!一槍能打死你嗎?你覺得它行嗎?”
阿明罵道。
“蠢婆娘!你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陳小伍略加思索。
他掏出煙盒,拿煙的手都在顫抖。
有一種荒謬可笑的感覺涌上心頭。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他輕輕敲着腦袋瓜,生怕自己的腦漿不夠用。
他問漢娜,想把事情問清楚。
因爲他害怕,自己不問個清楚,就沒有機會問清楚了。
“漢娜女士,你爲什麼要參加這場馬賽?”
“爲了錢!”漢娜直言不諱:“我是警長的女兒,和我的父親在亞米特蘭的四個鎮子執勤,爲法官辦案。
有個地主家的傻兒子看上了我的美貌。給我下藥,把我迷昏了,帶回家綁着給他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