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揭棺起駕 >第二章 兩個亞種
    馬——

    ——帝國縱橫它功不可沒。

    是一種哺乳綱奇蹄目食草動物,除了被加拉哈德人類喫掉的其他種,只剩下家馬和普氏野馬兩個亞種。

    在十年前,西國不論南方北方,都要孩子學會騎馬。像恩菲爾德爵士爲了讓小兒子學會騎馬,不惜用鐵鞭去毆打孩兒。

    但是放到現在,柴油和汽油給機械動力插上了翅膀,鋼鐵逐漸代替了馬兒的肉身。開車這項技能變成了戰後重建的剛性需求。不論是好司機還是壞司機,都能在鄉縣城鎮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

    ——包括漢娜·亞美利這個女司機。

    在西大陸的偏遠小國,它的名字叫海拉。正是《魔鬼文獻》上的第一個除魔之地。

    一輛結實耐用的四輪拖拉機載着四匹馬駒,七個旅行者。

    駕駛員漢娜剛剛補完課,在昭昭烈日之下,揮着滿是汗水的手臂,搭上農用機械的轉向舵盤,興高采烈地介紹着自己的魂威。

    可能你會奇怪,這羣大男人爲什麼會選一個姑娘家來開車。

    達奇先生送信從來只用兩條腿,腦子裏塞滿了修路造橋的本事,開車是學不會了。

    阿明能修理槍械和手錶,跟着小刀學過機械精工,也不會開車。

    林奇在上輩子就沒拿過駕照,他是個守規矩的人,對自己很嚴苛,也不肯開車。

    伍德曾經試圖說服凱恩老師來當駕駛員,但是凱恩老師坐進駕駛室以後撞壞了兩輛農用拖拉機,屬實是個載具殺手一般的暴躁性格。

    至於來福?

    伍德不敢想。

    因爲來福這個戀物癖(包括動物)可能會愛上他的座駕,第二週我們就能看見小刀和他的機械妻子生出來的許多小車。

    最後,大家得出了一個結論。

    讓漢娜這個亞米特蘭人,出生在開化國都,接受過先進教育,從小騎着除草機幹農活的警官來開車,是最明智的選擇。

    她遵紀守法。

    “海拉是以勒教皇國分化出來的彈丸小國,但小國也有小國的規矩,你們要遵守交通規則。”

    拖拉機停在無人看守的T形路口,照着路牌看,漢娜女士大聲吆喝着。

    “我們離最近的縣城還有四十公里,乘客們都坐穩啦!爲了排解你們的無聊和寂寞,要不要聽我來唱首歌?!”

    她很熱情,和她大膽的裝束一樣,腦容量與衣料一樣稀有。

    毒辣的太陽照在她的肌膚上,像遇上了一面鏡子,無情又無禮地反射給身後貨架棚欄裏的幾個大老爺們。

    男人們叫苦不迭,在午休十分表現得睏倦難捱。

    女人的眼睛裏透着精光,魂威庇佑之下,除了牛仔帽吸收的熱量以外,陽光傷不到她。

    就是這樣,就是這種氛圍,就在這個時候。

    漢娜感覺十分舒心,伍德先生沒那個精力跳出來指手畫腳,幾個英俊的小哥哥就該大汗淋漓地靠在車架旁,變得活色生香。

    看看一大一小兩個神甫。

    他們都快被白袍子給焐暈咯。

    如果有男性讀者不太明白這一幕想表現什麼。

    你大可以換位思考一下。

    你是個司機,你的後座上躺着六個女人。

    她們或多或少因爲炎炎夏日的高溫表現得慵懶怠惰,香汗淋漓,從內到外散發着夾雜汗水與強烈荷爾蒙的奇怪味道。

    這麼一說,大概就能理解了吧?

    漢娜覺得這纔是“生活”。

    不光是生下來,活下去。

    把兩個字拆開什麼都不算,要有顏色。

    像她的魂威一樣,能把陽光折射出不同的色彩,能夠照出鏡外之人的模樣。

    伍德擡起手:“別開口……”

    “求求你了,至少這次放過我。讓我好好睡一覺。”阿明跟着乞求。

    凱恩往腦後梳理着過長的金髮,露出好似大理石雕塑一樣的臉頰和下巴,爲了散熱而剃掉鬍子,面龐的立體感讓這位三十來歲的阿叔看上去分外性感。

    “我知道米特蘭農家的牛羊歌,歌詞一般都是草垛和風車,水桶和牧羊犬,有不少小修女喜歡給我唱擠奶歌,我想她們肯定在勾引我。直到這幾天,你這個擴音喇叭不眠不休地唱了兩天兩夜我才明白,她們一定很恨我。”

    林奇跟着老師的動作,接走剃鬚刀。

    “對,這幾個姑娘想用這種方式殺死你,大哥,你千萬要提防這個女司機。”

    達奇先生脫掉了上衣,兩眼翻白,打着赤膊躺在滾燙的稻草上,任由乾草裏的蝨子在皮腺中安家,他已經動不了啦。

    比起其他五個壯漢,這位年紀與凱恩先生相仿的信使看上去要瘦弱得多。

    他的腰圍目測不過三尺,漢娜的身材都比他健康。

    在南國夏日的高溫下,達奇先生本就顯白的皮膚變得更加病態,顯得陰柔儒弱,看得漢娜臉紅心跳。

    伍德、阿明、來福的年齡是二十二歲。

    林奇是二十五歲。

    凱恩是三十六歲。

    達奇是三十八歲。

    在漢娜女士眉眼生花時。

    她不忘伍德老師留下的家庭作業。

    “我叫漢娜·亞美利!”

    精氣神十足,是個健康的姑娘。

    “來自米特蘭的一個無名小縣城——”

    拖拉機轟隆隆地轉進狹長的盤山走道,在T形路口的沙漏計時器將綠燈點亮的瞬間,踩下一腳充滿惡意的油門。

    “——因爲一場賭局認識了大當家。”

    貨欄裏的男人們跟着野蠻的引擎,隨着慣性前後搖擺,撞上銅鐵合金鑄造的隔離杆,好幾張臉湊到漢娜的耳垂旁。

    她慢慢扭頭,嗅着空氣中的那點“心醉神迷”。

    “但是別誤會了,我和他是普通朋友——單指賞金與合同,契約關係和一點點友情。Aha~”

    她嘴角上揚,提起槍,像是舒心到了極點,朝着天上打幾聲空包彈,提醒道路兩旁的山野戈壁,不論有人沒人,這裏都有一個不好惹的槍手。

    伍德把身上的幾個夥伴推開,讓他們擺正坐姿。

    “我真該把朱莉帶來……”

    阿明附耳贊同:“是的,陳先生,只有朱莉大小姐能治好她的腦癱。”

    漢娜驚訝地問:“爲什麼這麼說!”

    “你瞭解我的姐姐嗎?”伍德問阿明。

    阿明一句話解答了兩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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