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得不依靠雙腳走了好久,才終於遇到一個開拖拉機的老爺子,在一張紅票子的誘惑下,老爺子答應把他們送到城裏。
而此時,傻望了半天黃龍山的張天師等人,也才進了山。
不過,因爲山中靈氣氤氳,仙霧繚繞的情況,張天師勒令弟子跟自己一起的虔誠的步行進山。
一來一去,倒是直接跟張雲錦錯開了。
到了城裏,已經是下午四五點,陳一凡跟張雲錦告別,卻是往城西去了。
城西,瀧水縣最貧窮的一個區域,幾乎隨時可以看到住橋洞下的流浪漢,撿垃圾、乞討的乞丐。
本來陳一凡預計的行程不是這裏,陸豐一個星期都沒去上學,陳一凡準備去他家裏看望他一下的,但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只有推遲到明天。
倒是剛剛從窮神那裏得知了蔣康一家的消息,便過來看看。
“行行好行行好吧好人有好報”一個鬍子拉碴的青年瘸了一條腿兒,拄着一個木條自制的柺杖對街上每一個路過的行人伸出瓷碗去,嘴裏唸叨着討喜的話,祈求能獲得一點施捨。
這是蔣康的二兒子,蔣有鑫。
陳一凡看了很久,要不是之前在窮神的法術裏看過,他已經認不出來了,這才一週而已。
“哐當”一枚一元硬幣落入了蔣有鑫空蕩蕩的瓷碗裏。
正彎腰低頭向路人乞討的他忍不住擡起頭來,眼中神色感激,激動的唸叨着“好人有好報”
或許是因爲他這一身,實在太邋遢了吧,路人看到他靠近,都是恨不得快步離開,哪裏會停留施捨他。
“那壞人呢”蔣有鑫早在擡頭看到陳一凡的時候就愣住了,陳一凡卻是面無表情的問道。
“壞壞人”蔣有鑫回過什麼來,嘴脣顫抖着。
隨後,卻是憤怒的把自己手中拿着乞討的瓷盅丟了出去,發瘋似的伸出雙手向着陳一凡抓來“是你是你,對不對”
“是你盜了我家的風水,我家的氣運不然我家爲什麼會突然發生這麼多變故,你一家倒是揚眉吐氣的搬到城裏了。”蔣有鑫怒嚎着,似乎要撕碎面前這個小小少年。
陳一凡輕而易舉躲了過去,說到底,蔣有鑫現在也不過是個跛子而已,怎麼可能有陳一凡靈活。
陳一凡悲憫的垂眼看着跌倒在地上的蔣有鑫,低聲道“看來還不夠還不夠”
說罷,在衆多路人圍觀中,他彎腰撿起了剛剛放在蔣有鑫瓷盅裏的那枚硬幣,踹進了兜兒裏,轉身便走。
“臥槽這哥們兒真是個人才啊從乞丐碗裏拿錢,夠狠,夠惡哈哈”
有剛剛纔來,只看到陳一凡拿錢這一幕的路人看好戲的笑道。
事實上,現在圍觀的人,大多是隻看到這一幕的人。
因爲陳一凡往乞丐碗裏丟錢的舉動太平常了,沒有人會在意,看到這一幕的人都已經走遠了,直到蔣有鑫大聲的嚷嚷,才引來了這麼多人圍觀。
而他們,只看到陳一凡從乞丐碗裏拿走了人家唯一的一塊錢。
“人心不古啊這都什麼世道”
“唉看着多精神的一個小夥子,沒想到是這種人,果然人不可貌相”
見有人出頭了,其他人交頭接耳的議論着。
陳一凡對他們鄙視的目光視而不見,只是淡定的想要繞開人羣離開。
但剛剛指責陳一凡的那人顯然是鐵了心要出頭,直接張開手攔住了陳一凡。
“拿出來”那是一個光頭胖墩兒,二十四五,一米七八左右,圍着個圍裙,拿着個鍋鏟,是從街邊一家小餐館出來的。
此時,往陳一凡身前一站,像座肉山似的,橫眉豎目的一瞪,顯得很是兇悍,就算是個普通的成年人,此時怕也被嚇住了。
陳一凡只是平淡的看着他,還對他笑了笑。
這倒是個“好人”
“我知道你是個熱心腸,這事兒卻不是你該管的。”
“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陳一凡一張口,卻是忍不住後退一步,有些驚訝的問道。
他確信自己沒有見過這個少年。
“莫非這還算是什麼祕密嗎”陳一凡笑道。
“這一塊錢,本來就是我的”隨後,又解釋道。
“你放屁我分明看到你從乞丐碗裏拿出來的”一聽,也不去糾結陳一凡爲何知道他的名字了,怒道。
“眼見,不一定爲實啊”陳一凡只是輕聲嘆道。
“讓開,你積點兒功德不容易,不要因爲一些小事,害了自己。”陳一凡提醒道。
眉頭皺了皺,但仍站在陳一凡面前沒有走開。
蔣有鑫見狀,頓時嚎啕大哭起來“你們看看現在這些人吶連乞丐的錢都搶良心被狗吃了啊”
他這一哭,引起羣情激奮,一羣大媽走上來推搡陳一凡。
人吶,總是誰弱誰有理唄。
“哎喲”就在這些大媽擡手推搡陳一凡的時候,卻不知爲何,她們自己擠到了一起,拌到了腳,四仰八叉的全都摔倒了。
陳一凡仍是笑呵呵的看着她們“有一顆辨別是非的心,比盲目的從衆作好事有用得多。”
“混賬小子,你敢推我們”
“打電話報警你們快報警,一定要把這小子抓警局裏關起來”
“我閨女兒的男朋友就是警察,我給他打電話,這小子還無法無天了”
這世上最不能惹的人,大概就是大媽了,大媽們這一倒,神情更加憤怒,一邊大嚷着,一邊作勢要找人。
現場頓時喧鬧得像一個五千只鴨子齊聲嚷嚷的養鴨場。
“哎呀你們冤枉人家了”此時一個原本在路邊曬太陽的老爺子擠了進來,解釋道。
“剛剛我看見了,那一塊錢確實是這小夥子施捨給這乞丐的,那乞丐卻是想要搶人家,他這才把那一塊錢也拿走了”老人家耳背,沒有聽清蔣有鑫的怒嚎,只以爲那動作是要搶陳一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