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意識到自己的回答，只剩一臉無奈的苦笑。
他的等待，又豈止千百年。
敖泠鳶只有兩百來歲，但這個世界輪迴重啓，已經發展到中期了。
他爲了等這一天，已經縱觀世界運轉無數載，其間，不知有多少世界已經從誕生到幻滅。
他知道，蝴蝶在這裏煽動一下翅膀，便可以引起遙遠海岸的一場風暴。
在敖泠鳶誕生之前，他幾乎不敢插手世界的任何運轉，就怕，一個小小的意外，便再也沒有了她出現的機會。
即使在她誕生之後，也不敢過多幹涉，萬一小小一步之差，害得兩人錯過，那更是追悔莫及。
“嗯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得到陳一凡這樣的回答，敖泠鳶立刻揚起了笑臉，好像剛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陳一凡心裏咯噔一下，我去，這算是傳說中的，被髮好人卡了嗎
不能吧他還啥都沒說，啥都沒做呢
“咳咳，我可不是什麼好人”對此心存介懷的陳一凡低聲低估道。
跟在他身後幾步距離的敖泠鳶聞言，又悄悄落後了兩步的距離，但或許是對馬戲團的執念驅使着她，她還是跟着陳一凡往前走去。
而察覺到敖泠鳶動作的陳一凡更是渾身一僵，欲哭無淚。
我去誰來教我追妹子，我太難了
小小一條巷子，被一股詭異而強大的力量籠罩，從外表上看，沒有任何變化，但是，實際上，它已經成爲了一條傳送通道。
敖泠鳶似乎察覺到什麼，忽然頓了腳步，左顧右盼。
“怎麼了”陳一凡沒有回頭，隨口問道。
他還沉浸於自己的挫敗與糾結之中。
說實話，這跟他計劃的，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很不一樣。
那不得驚天地泣鬼神纔行
可沒有，一切都沒有，不但平凡普通，他甚至還被髮了好人卡。
“嗯有點奇怪的感覺。”敖泠鳶也帶着一些困惑的回答道。
以她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看出這條小巷的問題。
“你想多了，咱們快走吧待會兒人家收攤兒走了。”陳一凡催促道。
那小混混告訴他的，是一個遊走於各大城市、鄉間表演的馬戲團，沒有固定營業時間，去晚了，真可能收攤兒走了。
聽他這麼一說，敖泠鳶立刻不糾結這一點點奇怪的感覺了，快跑幾步跟了上來。
“你爲什麼要幫我啊有人跟我說，要小心不求回報幫助你的陌生人，他可能別有目的”敖泠鳶歪着腦袋擡頭望着陳一凡，問道。
陳一凡嘴角微動，你倒還記得。
“那你剛剛爲什麼跟着那混球走啊”陳一凡沒有回答，反問道。
“他說帶我去看馬戲團耶”敖泠鳶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陳一凡嘴角抽了抽，所以，勞資的話到底是還沒有一個馬戲團重要是嗎
他或許知道，這傻丫頭爲什麼對馬戲團有這麼深的執念。
當年答應過她，但是沒有帶她去。
久別重逢的相處，讓他有些忘乎所以了，以至於，干擾了太多她的生活。
他意識到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他不能對一個還沒斷奶的小娃娃不可自拔，更何況還是另外的身份。
不僅僅是鴛兒，那些親人朋友，也是他不可捨棄的，最好的結果，就是以“陳一凡”的身份，再認識他們一次，再走一遍，“陳一凡”走過的路。
“你這麼傻，我不幫你，你可怎麼辦啊”陳一凡嘆了口氣，回答道。
“你才傻呢你是大傻子”敖泠鳶不樂意了，好壞話她還是聽得懂的，氣呼呼的反駁道。
“哼或許吧”陳一凡卻沒有反駁，只是思緒有些悠遠。
不傻，又豈會違背了前世的意願，自己的信念，將這輪迴重啓呢
要知道，他之所以要殺那個將他帶來這世上的人，也就是因爲那人執掌輪迴，以衆生爲牲畜，讓他們沉溺於無盡輪迴之中，不知因果，一遍遍爲了給他所需的力量週而復始的重複一切。
也阻斷了，衆生通往更高境界，甚至超越那人的道路。
他是爲了這個，纔要殺掉那人的，可如今，那人死了，輪迴還在，他親手重啓，又豈不說是違背了自己的信念。
他爲了一己之私，在衆生，與自己的感情之間，選擇了自己的感情。
不知這是修煉至情功法的缺點，還是僅僅因爲那份感情，對他來說，太深、太重。
即使萬界衆生，甚至加上自己的親生兒女，亦不如她。
“餵你是不是生氣了”女孩子的感覺，畢竟還是敏銳，察覺到異樣的氣氛，敖泠鳶拽着他的袖子，輕晃着問道。
“你別生氣啦我傻還不行嗎”
“我是不太擅長跟人相處啦，你別放在心上”
“還有，你這人怎麼這麼怪啊”
“剛剛還那麼兇的，怎麼生起氣來”敖泠鳶望着陳一凡，喋喋不休的嘟囔着。
“生起氣來，怎麼了”陳一凡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兒來，扭頭問道。
“我以爲你生氣的話，也會兇別人呀誰知道”敖泠鳶低着頭，嘟嘟囔囔。
“誰知道，生起氣來，反倒一點兒也不兇了，就是好奇怪，讓人感覺很難受。”
“你會感覺難受”
“額纔沒有呢我是說別人別人”
“這哪兒還有別人”
“反正不是我”
敖泠鳶抱着胳膊，瞪大眼睛，一臉篤定的說道。
“哈哈”陳一凡忍不住笑了起來，終究還是在你心裏留下一點影子不是嗎
敖泠鳶只擡着腦袋，緊皺着眉頭看他笑。
好奇怪，似曾相識的感覺。
“到了，你要的馬戲團”陳一凡站定，走神兒的敖泠鳶差點兒一頭撞到他身上。
一個流動的，規模較大的馬戲團，出現在巷子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