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那柔貴妃今天晚上該有多麼傷心?皇上不是最寵愛柔貴妃嗎?把我留在這裏只是爲了留着我一條賤命,難道皇上你改了主意,想要讓我成爲名正言順的皇后,而不是頂着皇后之名的傀儡?”顧深深完全不落下風。
&ep;&ep;“顧深深,你爲什麼就不能安分一點,在這最後的時光裏,給朕留一個好一點的印象?”蕭長意顯得有些疲憊,欲言又止,他的墨色長髮被玉冠束起,玄色團龍衣袍,整個人看起來鋒利而冷漠。
&ep;&ep;這就是當初,要和她琴瑟合鳴的人嗎?
&ep;&ep;顧深深別過頭去,同樣是掩飾不住的疲乏和厭惡。
&ep;&ep;“別自命清高了,朕對你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蕭長意躺下之後背對着顧深深,東暖閣中的牀比在皇子府的時候大得多,而且燒着地龍,鋪着厚厚的羊絨和棉褥子。錦被裏面也是最好的鴨絨,這是真正的高牀軟枕的生活,真正的權利和富貴的巔峯。
&ep;&ep;但是曾經在一張牀上的夫妻,現在不僅僅是同牀異夢,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刀兵相向。
&ep;&ep;顧深深沒有說話,曾經,她最期待的就是在封后之後,可以圓房。椒房殿,用花椒粉過的牆,終年乾燥芬芳,是隻有皇后纔可以享有的殊榮。
&ep;&ep;而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大夢春秋。
&ep;&ep;“蕭長意,你可曾愛過我?哪怕只有一絲一毫的動心?就沒有一瞬,你的心裏全心全意的都只是我嗎?”顧深深儘可能的保持平靜,在這個蕭長意沒有動手打她的夜裏,問出了她最想問的,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ep;&ep;而蕭長意只是翻了個身,然後傳出累極以後,均勻的悠長的呼吸。
&ep;&ep;蕭長意到底有沒有聽到她的問題?
&ep;&ep;但是長夜漫漫,顧深深再也沒有開口說話。
&ep;&ep;一直到天光大亮,尚衣局的宮女太監捧着上朝的衣冠魚貫而入,貼身侍奉的宮人捧着水進來。蕭長意看了一眼道:
&ep;&ep;“給顧氏也準備衣服,朕見不得人穿的破破爛爛的。”
&ep;&ep;尚衣局的人臉上一難,顧深深是要被冊封皇后的人,但是現在的禮制衣服裏面,只有妃位和宮女的衣服,給她穿什麼?
&ep;&ep;裴柔親自提着食盒,掐着蕭長意起牀的點進來,看到了顧深深和蕭長意各自睡着一條被子,顧深深快要靠到了牆裏,蕭長意衣衫完整,便是滿面春風:
&ep;&ep;“不過只是一身衣裳,從本宮的月例衣服里扣出來兩身,去掉貴妃服制的五尾鳳,不就可以了?舊衣服,還請即將成爲皇后的姐姐不要嫌棄。皇上初登大寶,這樣的小事就不要經常拿來麻煩皇上了。”裴柔親力親爲,在一張桌子上擺好了各種喫食。
&ep;&ep;顧深深在顧府第一次見到落難回來的裴柔,也是把自己的衣服都給裴柔穿。她以爲那是自己的最大的善意,沒想到,舊衣服就讓裴柔心心念唸的怨恨了那麼多年。
&ep;&ep;“人不如舊,衣不如新。舊衣服給顧氏,倒是合適。”蕭長意隨意的用熱毛巾擦了擦臉,一眼都不看顧深深。
&ep;&ep;人不如舊,衣不如新。
&ep;&ep;她顧深深現在,就只是蕭長意急於丟掉的一件舊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