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從權力頂端墜落,就是這樣的鐵面無情。
&ep;&ep;如果她現在不答應,成爲蕭長意後宮中的一個女人,乖乖的做好這個傀儡,幫着他把仁義道德的皇帝演下去。
&ep;&ep;下一刻,她顧深深就會被這些青面獠牙的大臣們撕成碎片。
&ep;&ep;她的身後,已經空無一人了,在沒有任何退路了。顧深深只覺得嚴寒透骨,看着城樓上的燈火搖曳,三千盞明燈星河一樣的流轉而去,如同正在盛開的慾望之花。
&ep;&ep;蕭長意就站在她身邊,伸出手做出了邀請的姿勢。就像是要從萬千花海中,摘下顧深深這一朵。
&ep;&ep;顧深深沉沉的吸了一口氣,裴柔得意的看着她。顧深深在蕭長意登基以後,就已經萬念俱灰,不再有活下去的心思。
&ep;&ep;她的愛情,親情,友情,都已經葬送在了這個深宮中。
&ep;&ep;還有什麼能讓她活下去?
&ep;&ep;裴柔正在等着顧深深拒絕,就地正法,她的頭顱就會從城樓上摔下護城河。
&ep;&ep;現在已經到了退無可退的絕地,顧深深嘴脣緊抿,一言不發。蕭長意揮了揮手,立刻有人綁着蕭長臨上來了。他的一身白衣現在已經換成了囚服,他掙扎着被人丟在了城牆上,他的嘴裏被塞了一隻破襪子。往昔風流寫意無憂無慮的十二皇子,現在成了整個人羣中最卑賤的人。
&ep;&ep;“深深,不要答應他!”蕭長臨嘴裏的破襪子被人拔下來,他沙啞的朝着顧深深喊道。看到了顧深深還活着,蕭長臨喜極而泣。滿面髒污的臉上,露出來森森白牙,稚氣又灑脫。
&ep;&ep;顧深深她已經拼盡了全力,還是救不下這些所有她在乎的人嗎?
&ep;&ep;“顧氏,朕可以給你一生的榮華富貴。以你的才情,以後還大有作爲。”蕭長意伸出的手從裴柔的手中拿過了一杯雪花釀,化解了拉顧深深而不得的尷尬。
&ep;&ep;這是一種新的酒,用肥羊肉釀造而成,工序複雜。酒的表面有星星點點的乳白色,入口即化,回味濃醇清冽,是不可多得的上品。釀造一斤雪花酒,要十斤的肥羊肉,歷時三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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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顧氏雖然是豪門大族,揮金如土。但是她和蕭長意成婚的這三年,並沒有在衣食上靠顧家多少,穿的衣服袖口都抽絲了,冬日裏的銀炭都不夠用。
&ep;&ep;如今,都喝的上雪花酒了。
&ep;&ep;恍若驚夢呀。
&ep;&ep;但是這榮華富貴,對於今天的她而言,還有什麼樣的意義?顧深深一擡頭,眼淚就從兩邊的眼角垂下。
&ep;&ep;這一生,不是到做上皇后就萬事大吉,而是纔剛剛進入到了權利的漩渦之中。她看了一眼蕭長臨,他還那麼年輕。
&ep;&ep;“深深,什麼都不要答應他。”蕭長臨瞪大了眼睛。
&ep;&ep;顧深深擦了擦臉上的淚,
&ep;&ep;“臣妾恭喜皇上登基,必然會統率六宮,綿延恩澤,開枝散葉,保佑我朝皇室帝祚永存。”顧深深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轟然跪倒。三拜九叩的大禮有世家大族的風範,就像是整個京城的名門,現在都已經臣服在天子的腳下。
&ep;&ep;“你如果早這樣,何至於喫那麼多的哭。”蕭長意雙手把顧深深攙扶起來,拉到了他的身邊,然後面對文武百官,朝臣慶賀。
&ep;&ep;裴柔木然的對着跪下,眼中的恨意像是一把火,快要把人完全燃燒。
&ep;&ep;就在顧深深端起來鎏金酒爵的時候,只聽到城牆邊上的守衛一陣驚呼,蕭長臨勒斷了捆着他的繩索,掙開了兩個侍從,掉頭就從城牆上跳了下去。
&ep;&ep;他不願意成爲顧深深的負擔。
&ep;&ep;原本,他回到京城,是爲了能夠帶着大軍救走顧深深,給她山高海闊。但是沒想到他成了蕭長意的手中用來牽制顧深深的棋子,讓她受到更多的屈辱,逼着她做不願意的事情。
&ep;&ep;“深深,沒有人可以逼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情。”這是蕭長臨在受封臨川王,掌握京中一方兵權的時候,對顧深深許諾的。
&ep;&ep;如果他的權勢、兵馬、能力都不夠的話,那就最後,用他的死亡,來成全顧深深。
&ep;&ep;“深深,別怕。”
&ep;&ep;蕭長臨一躍而下,只聽到了這四個字從巨大的城樓下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