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顧深深蕭長意 >第63章 楊柳別
    &ep;&ep;江山美人,從來兩難。

    &ep;&ep;蕭長意攔住了顧深深的馬車:“深深,你等我。”

    &ep;&ep;簡陋的馬車裏只傳來一聲悠長的嘆息。到底蕭長意還是選擇了這大周的江山。毫不意外。帶着髒污的轎簾被一隻素手輕輕地擡起來,露出來顧深深傾國傾城的一張臉。

    &ep;&ep;“日日復月月,月月復年年,年年復此生。但是一直等待的此生,我不想要了。蕭長意,你依然是你的曠世名主。與我這螻蟻一般的人,沒有任何關係。”

    &ep;&ep;我們這一生,算了吧。

    &ep;&ep;顧深深放下了轎簾,示意馬伕可以走了。

    &ep;&ep;馬車碌碌遠去。和蕭長意擦肩而過。馬車前面是萬里山河,藍天白雲。馬車後面,是蕭長意是裴柔,是整個大周的重臣。

    &ep;&ep;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ep;&ep;顧深深

    &ep;&ep;馬車已過城門,和熙熙攘攘的販夫走卒,混爲一體。誰能想得到,母儀天下的顧皇后。就坐在這簡陋的馬車裏,即將離開這座京城。

    &ep;&ep;蕭長意到底沒有追上去,目送着顧深深的馬車遠去。

    &ep;&ep;裴柔鬆了一口氣,把手搭在蕭長意的胳膊上,聲音溫柔而堅定道:“我永遠都會陪在你身邊。”

    &ep;&ep;蕭長意沒有迴應裴柔的簇擁,而是把手鬆開了。裴柔看着蕭長意的臉,只道只要蕭長意沒有跟着顧深深走了,就好。

    &ep;&ep;哪怕,是爲了那個驚天祕密,她也不願意不想,和顧深深這樣的人,來分享蕭長意片刻的溫柔。

    &ep;&ep;幾個大臣都鬆了一口氣。尤其是冷勁松,頗有些得意的拍了拍膝蓋上的土,呵出來一口冷氣,站在了另外兩個大臣的前面。

    &ep;&ep;帝王的儀仗在片刻之後就到了,四五十個人浩浩蕩蕩而來,打扇子的,提香爐的,牽馬的,京兆府尹也急匆匆的過來了。

    &ep;&ep;蕭長意還是看着顧深深離去的方向。

    &ep;&ep;片刻之後,蕭長意起身上了鸞車,但是卻鬆開了裴柔的手。裴柔看着蕭中凌亂。

    &ep;&ep;從前,無數個溫情脈脈的時刻,蕭長意總是會照顧她的心情。但是現在蕭長意卻鬆開了她的手。

    &ep;&ep;爲了顧深深。

    &ep;&ep;裴柔是將門女,自然不會因爲沒有坐上車就有所不滿,而是翻身上馬。英姿颯爽,在一衆以柔弱著稱的女子中,顯得格外的出挑。

    &ep;&ep;當日,蕭長意喜歡她,就是看中了她最柔弱的堅強。

    &ep;&ep;蕭長意召大臣冷勁松進了車駕內,幾分鐘之後,冷勁松紅光滿面的離開了帝王的車駕,和桑達年並肩而行。而不多時,

    &ep;&ep;只看到蕭長意從隊伍中騎着一匹馬,逆向而行,追着顧深深的方向而去。

    &ep;&ep;火紅的烈日下,蕭長意玄色的身姿,像是逐日的夸父。

    &ep;&ep;戶部尚書桑達年也想要揚鞭追過去,但是被太師冷勁松給攔下來:“桑大人何必一直抓着帝王的家世不放呢?”

    &ep;&ep;國子監祭酒劉高峯雖然面帶疑惑,但是以他的出身,還沒有到了能和世家大族平起平坐的地位,很識趣兒的縮了縮脖子。

    &ep;&ep;裴柔大怒,蕭長意居然會放下整座江山,追隨顧深深而去。她在馬背上抽了一鞭子,然後不顧內廷外臣不得私相授受的規矩,怒氣衝衝道:“冷太師這是什麼意思?”

    &ep;&ep;“臣只是盡臣子的本分而已。”冷勁松模糊兩可道。

    &ep;&ep;裴柔一個響尾鞭,擦着冷勁松的麪皮而過,迅速的騎馬走在了整個隊伍的前方。蕭長意去追顧深深,而沒有看她一眼。

    &ep;&ep;馬車已經出了城門,到了送別的長亭。楊柳依依,外放爲官的年輕官吏的妻妾正在送行。

    &ep;&ep;“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ep;&ep;顧深深心中百感交集,於她而言,天大地大,西出陽關之後,她不但沒有故人,反而都可能是敵人。

    &ep;&ep;年輕的夫妻折柳相贈,妻子一再的確認給丈夫做的隨身的衣物。丈夫一再表示,此身許國,只能以餘力許卿。

    &ep;&ep;顧深深望着這一排楊柳,隨手摺了一支。

    &ep;&ep;當年,城門外的長亭光禿禿的,並沒有這些茶肆和垂柳。她裹着風衣在風沙中等候蕭長意歸來,一次兩次,蕭長意於心不忍,這才遍植楊柳,着人開了酒樓茶肆。

    &ep;&ep;她曾經天真地問蕭長意:“這些楊柳長大,要三五年的時光,難道你要我三五年都在這樹下等你,變成望夫石嗎?”

    &ep;&ep;“不要三五年,我要三十年,五十年,你在這樹下見到我,還如今日這般,滿心歡喜。”蕭長意眼中,全是殷切的期盼。

    &ep;&ep;可能,是裝出來的。

    &ep;&ep;顧深深把垂柳枝扔在了路旁,看着那些依依惜別的男男女女,垂下了轎簾:無爲在歧路,兒女共沾巾。

    &ep;&ep;只是能和她共沾巾的人,已經不在了。

    &ep;&ep;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只是不知道那些在今日許下山盟海誓的年輕的夫妻,在將來,還會不會遵守他們的誓言。

    &ep;&ep;“深深。”

    &ep;&ep;清風裏,傳來一聲厚重的,情意綿綿的呼喚。顧深深只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她拼命地雙手交疊,剋制着纔沒有撩開簾子來確認。

    &ep;&ep;蕭長意,真的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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