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宮拳雖名爲七宮,可無論拳術還是步伐,都明顯跟七這個字沒有任何關係,因此一開始二人還想在裏面找找規律啥的,能好練一些,可事實證明此路不通。
“第一式,潛府勾月。”
江問記憶力較好,所以帶領着小胖,但真正要掌握這個,最好還是小胖,因爲這傢伙雖然靈活,可身上的肥肉越來越多,明明這幾日一直在喫那果子解餓,雖能喫飽但營養肯定也跟不上,可沒想到即便如此,小胖還是比原先壯了小半圈。
“繼續。”
小胖彎腰下身,弓腿出拳,面朝正前,蓄勢以待。
“探鶴靈出。”
江問再練。
“繼續。”
小胖立馬跟上,弓腿前推,身子衝出,右拳化掌,臂膀張起。
“下一個是……”
江問突然卡住,這種情況比較難受,因爲你明明記得第三個是啥,可卻想不起來他前面那個是啥。
“這個?”
小胖再動撤步,雙手回攏。
“哦對,固守方田。”
江問得到提醒,反過來跟着小胖的步伐。
要說有些人做這種事情做不來,愚鈍萬分,可到了另一件事,卻好像開了竅一樣,不僅能夠舉一反三,熟練應用,還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默契和靈通。
江問之前一直在擔心,小胖到底該謀得一個怎樣的出路,畢竟在前半個月的練氣,小胖的心就心浮氣躁,這在修道中是很忌諱的一件事,不是代表小胖練不好,而是他會練的很困難。
但江問又要指望這個,來讓自己更加強大,所以如果小胖跟不上,總是呈現矛盾的那一面,那麼江問即便練成,心裏也會很不舒服,他可能習慣了與小胖同進同出的日子,哪怕硬去更改,也未必改的了。
不過好在小胖終於找到了一個還算靠譜的東西,那就是七宮拳,別看小胖肥的跟豬一樣,但若是他能夠在裏面得到心得,那使用出來肯定會有異於常人的效果。
江問心裏的結得以解開,便也終於放下擔子,專心練習這七宮拳。
時間過得很快,陽光微微照射,二人已經練了有兩個時辰,身上一身臭汗,期間有很多地方卡住,就是想得起動作想不起名字,想得起名字想不起動作,不過好在二人互相配合,終究是攻克這一難關,勉強的把第一部分的七宮拳演繹完整。
拳法結束,具體成效其實沒有太多,不過二人也知道一開始不能期望太多,所以僅僅把動作貫通後,便回房休息,待身體穩定放鬆後,又開始盤腿打坐,因爲之前練氣已經有一個月時間,所以如今已經不用多費勁,就可以直接靜坐一兩個時辰。
運氣之法不同於練氣,多出的都是比較深奧的東西,例如用意念去感受氣海,去感受丹田,然後結出一根牽引之線,去引領真氣走出來,或者是接下來的運作周身,不僅需要全神貫注的去操作,還要在大腦有一副畫面,知道真氣經過哪裏,去往哪裏,從而達到心神合一的狀態。
小胖雖然練拳天賦異稟,可一到這裏就沒轍,也不知爲啥,就是理解不了什麼是意動氣隨,急得自己直冒汗,屢次嘗試都沒有效果後,便一氣之下在房間裏練起拳來。
“你若是能練出一身武藝,倒也能保身。”
江問閉眼說道。
“那肯定,我的拳法肯定比你那個什麼運氣好。”
小胖抱怨道。
江問沒有回話,他知道小胖在修道這條路上走不遠,心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他沒有經歷過多的塵世,不懂得人間冷暖喜怒哀樂,哪怕他有四五天是與江問一起瀕臨死亡的,可那也只是暫時的影響,算不上真正的磨鍊,因此他會有越來越多的煩惱,慾望,和阻礙。
“這些天你就專心鑽研七宮拳,練氣可以跟上,但不用運氣。”
江問再次說道。
“那可以。”
小胖曲腿伸爪,一臉笑意。
解決完暫時的阻礙,二人繼續潛心苦修,時日雖然看上去很多,可實際上處處都有潛伏的威脅,二人現在只是寄人籬下,談不上什麼正兒八經的歸宿之地,因此若不抓緊努力,遲早有一日會發生他倆不想接受,卻又不得不接受的事情。
“意動氣隨,運轉周身。”
待吐納到三個時辰,江問纔開始運氣,不是因爲他忘了,而是運氣必須要確保真氣足夠,之前他雖然服了呂護給的丹藥,得到比之前還多一點的真氣,可歸根究底這還是算少,甚至可以說微不足道,因此江問必須加大自己的練氣時間,儘可能的豐裕氣海。
像玄冥子那樣修爲極高的人,靠的不是什麼玄妙的法術或罕見的咒言,而是最基本的東西,真氣。
真氣好比人最原始的資本,你後天的東西再怎麼練,也只是後天的,而原始的不同,它可以給你一年兩年甚至三年的時間去增長,但到頭來自己只增進一半,就可以達到同樣的程度,這不是在胡扯,而是先天之物最適於人,是與生俱來的東西,只是因爲後期忽略了它的存在,一直埋沒一直隱藏,才漸漸被其他東西替代。
可若是重新將此物翻出,其價值立馬蓋過所有外來之物。
真氣也是如此,即便它是法術的燃料,是身體的靈藥,但它能夠代表的絕對不止這些,所謂一切爲虛,一切爲實,虛虛實實,實實虛虛,就看你怎麼認爲這虛實究竟代表的是什麼了。
“氣走,氣行,氣上,氣停。”
江問專心致志,腦海中彷彿出現一副簡單的經絡圖,雖然只是想象出來的,可那種真實感卻能真的與身體達成默契,其中有一根晶瑩剔透的黃線,自下而上,緩緩行進,雖然時而碰壁,時而迷路,可最後依舊在朝着正確的方向。
“肺腑,腎臟,血液,骨骼。”
江問閉目凝神,心神逐漸縹緲起來,但這種縹緲並非走神,而是一種脫離現實的表現,他此時已經陷入了自己的意識中,除了感受那一根黃線,就再無它物。
真氣行走於體內,並非易事,尤其是當你的心神越發專注,越發聚集的時候,阻礙卻也隨之增多,就像你拼命地不願去想一個東西,但越這樣,反而還越去想。
江問一開始掌握的很好,可到了中間,心神就開始混亂,先是大腦有些分神,不住的去想別的東西,接着身體跟着搗亂,一會兒給大腦說手咋了,一會兒跟大腦說腿咋了,就是想讓你去上它的當,去查看到底如何,而這麼一看,心神自然也就跑到了別的地方。
雖然一開始江問也預料到事情沒有這麼順利,可沒想到會是如此煎熬,人的肉體很好控制,但人的思想是縹緲的,你不能去硬掰,也不能直接給它蓋住,只能同樣用思想去對抗,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就好像大腦出現兩股意識互相對抗,不僅頭疼,心裏還煩躁的很。
江問忍耐,忍不住也忍,可他終究稚嫩,縱然思想正確,卻也無法自如操控,反而如同以卵擊石一般,越擊越氣,越氣越擊,最後得不償失,全盤潰散。
“咋了,這纔多長時間。”
小胖拳法還沒練完,江問就鬆開腿,大口喘息。
“這運氣之法快了容易,但慢起來就不是一回事了。”
江問心浮氣躁,腦袋漲的要命,雖然雙腿已鬆開,狀態已經脫離,可那種感覺還是折磨着他,彷彿是故意報復其抵抗一樣。
“哈哈,要不你也跟我練拳得了。”
小胖回身踢腿,雙手握於腰間,但臉上卻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去你的。”
江問白了他一眼,這東西只能自己去攻克,但看上去過程是沒那麼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