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梳着中分，然後愣了。
龍的傳人……
傳啥？
“昂——”
似是爲了迴應姜歌的疑惑，眼前的龍脈之靈又開始咆哮，龍吟蒼勁。
緊接着一陣失重感傳來，“咻”的一聲。
姜歌就掉入了一個流光隧道，眼前景象天旋地轉、光影錯亂。
這種感覺沒有維持太久，只是短短片刻，接着場景一變，地面越來越近。
眼前。
一頭身長數百米的無首骨龍，圍繞着一個殘破的石柱漸次盤纏，原本的龍頭變成斷頸，朝向一個血跡斑斑的祭臺。
祭臺古老、殘破，不知經了多少歲月的侵蝕。
“啪嗒！”
姜歌從天而降，落在祭臺上，摔了個四仰八叉、渾身痠痛。
這一掙扎，原本恢復的絲絲真氣都化爲烏有，身體再次被掏空。
“這不是夢，這是什麼地方？”
姜歌瞪大眼，看着灰濛濛的天空，神智漸漸清醒。
上一秒，他明明還在地底世界，目瞪狗呆的看着山中龍脈，誕生血肉，幾乎化龍。
這一秒，他就出現此地。
玄奇玄幻，光怪陸離……可惜剛纔開不了直播間，白白損失了一票眼球。
那可都是打賞啊！
姜歌捶胸頓足，懊惱了好一會兒，同時打量着四周。
隨見。
巨大的骨龍骸下，竟還有着三五成羣的人骨，有婦孺孩童、有重甲騎兵，空洞洞的眼眶齊刷刷盯着天空。
一眼萬年。
姜歌若見有天劫降臨，這頭龍脈之靈，在最後一刻，拋頭顱灑熱血，庇護了自己的子民。
姜歌面色一凝。
他站起身來，鄭重其事拜了三拜，拈來枯枝燃香，行祭祖禮。
龍骨似動非動。
緊接着一道白色光幕突兀天降，在姜歌面前投影出一個透明人影的立體虛像，觀其瘦骨嶙峋、老態龍鍾，應該是個老人。
爲什麼是應該？
因爲……他沒有頭。
而且還說話了。
這個老者虛像彷彿具備自主意識，鼓動胸腔，用腹語對姜歌說道：“我的傳人，歡迎來到龍脈試煉。”
“你就是外面的龍脈之靈？天生地養的蒼龍……”姜歌猜測這道虛影，應該是攜帶着蒼龍意識的一縷殘魂。
無頭老者繼續用腹語道：“不，老夫渡劫失敗，早已身死道消，不存於世，你眼前所見，不過一縷殘魂。”
聽到無頭老者的話，姜歌並沒有驚訝，因爲他已經見過了無頭龍屍，意料之中。
無頭老者接着又說道：“這座龍脈試煉臺，承載着老夫畢生的心血和傳承，是老夫曾存在於世的證明，同時也是留給子民的最後福澤。”
“後輩，你既然擁有龍魂，年歲又在十八之下，觸發了此間，這便是你機緣。”
一番感慨後，無頭老者便開始詳細介紹試煉臺：“這試煉臺共有六關，試煉者每通過一關，都能獲得不菲的獎勵。闖關越多，獎勵也越豐厚。”
“若是能闖過全部六關，就能接受老夫的龍脈傳承。”
說到這裏，無頭老者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不過，在開始試煉之前，你須知機遇與風險並存。”
“這試煉臺看着小，但內裏乾坤廣大，其中危機四伏、兇險無比，你隨時可能受傷甚至死亡！”
“多少年來，數不清的試煉者野心勃勃進入挑戰，然而能全身而退者，不過三個半人。”
可惜他沒有：“你可以開始選擇了，若是選擇放棄，請進入白色生門，若是選擇挑戰，請入黑色死門。”
無頭老者話音未落，大手一揮，姜歌面前的空間一陣扭曲，入眼便是兩道光門，右邊爲黑色，左邊爲白色。
“呃……，那個，我可不可以有第三個選項？”姜歌梳着頭，糾結道。
“什麼？”
“我的直播間還在冷卻，能不能等一天再挑戰？挺急的。”
“……”無頭老者。
倘若他有頭有臉，此刻的表情一定極爲精彩，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着姜歌。
可惜，他沒有。
他實在是摸不着頭腦。
……
史無前例的，姜歌就這樣在試煉祭臺待了下來，混入其中。
當然。
姜歌並沒有鬆懈，而是爭分奪秒，抓緊時間修行，提高修爲。
自穿越來，他始終有一種緊迫感，如影相隨。
大禹宗，姜岑已經突破九星，前恩後怨，外門大比，勢必一戰。
更別提，恨自己入骨的冷成楓，已經被萬獸門提名，馭獸環武魂，一旦契約本命兇獸，實力便是水漲船高。
而因爲姜如轟數度受挫於自己，二房一雙金童玉女，擁有王八武魂的姜劍、擁有冰霜劍武魂的薑茶，更是在青雲派虎視眈眈。一旦他們閉關而出，其修爲，恐怕便是武師。
到時候，首當其衝的，就是姜歌爺孫。
而要在短短三個月內，彌補、甚至趕超前身十七年的修煉空缺，這殊爲不易。
“……”
同時。
姜歌亦在反思，今天的戰鬥。
槍械、火藥，依舊魅力十足。
但隨着姜歌敵手的強大，槍械的弊端，也漸漸凸現出來。
假借外物，終究不是上乘法。
今日一戰，看起來順風順水、一路橫推，但卻是姜歌精心策劃了許久的一場直播節目。
毫不誇張的講，自轟殺金不換當日，姜歌便策馬出城，奔波勞碌，記住了方圓幾裏的一草一木，甚至挖了不少陷阱、在山體埋了炸彈。
從狂暴丹的針對，到引敵入林，埋伏反殺，他步步謀劃、殫精竭慮。
但凡有一步走錯，結局便迥然不同。
然而即便如此，面對暴怒的金長樂，姜歌還是險象環生、在鋼絲上跳舞。
這就是境界的差距。
不可能每次戰鬥，他都有時間準備。
這讓他更迫切的渴望力量。
而此間，比外界更濃郁數倍的靈氣，便是最大的福利。
神橋武魂開啓，十倍於人修煉的速度，引來的靈氣甚至形成一道龍捲、氤氳吐息。
姜歌的每一個毛孔都舒暢綻放。
“咕嚕咕嚕～”
不過，這靈氣龍捲產生的吸力，似乎撼動了龍骨下的人骷髏。
或者說喚醒，更合適。
一個個骷髏歡天喜地的圍着姜歌狂歡，時不時湊到姜歌面前，空洞洞的眼眶瞪着姜歌，若有所思。
姜歌便也瞪着骷髏，他心賊大。
偶爾。
會有孩童骷髏蹦蹦跳跳，把自己的腦袋摘下來當球踢，結果丟了腦袋，只能像無頭蒼蠅似的亂撞，在姜歌懷裏蹭來蹭去。
這時候，姜歌只能無奈暫停修煉，跑過去把腦袋撿回來，裝上去，說一聲：
“別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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