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廳裏,包括許長西在內,所有人都同時露出一副瞠目結舌的表情。
他們呆呆地看着內應,對於耳朵裏聽到的消息實在感覺……太難以置信。
“你說……姜歌……擊退了大武師?”許家大少嚥了口唾沫,艱難道。
“是。”內應點了點頭:“我親眼所見。”
“姜歌……弄死了穆業、陰戍?”許家大少又口乾舌燥道。
“是。”
內應彷彿想起什麼,忽然笑了笑道:“姜歌提及他們時,表情很是淡然。
想來,也只是些無名小卒……”
“你先別說話了,我想靜靜……”許家大少頭暈目眩,聲音苦澀道。
“靜靜是誰?”內應好奇的瞪大眼。
“拖出去,拖出去!”
許家大少瞬間失了態,歇斯底里的扯着頭髮,嚎叫道:“我才二十歲,我作威作福的美好人生,纔剛剛開始啊!”
“我爲許家嫡長子,我爺爺是族長,爲什麼惹到姜歌后,這些都成了笑話!我不服!”
“難道這就是天妒英才……”
許家大少如同魔怔一般自言自語,雙目無神的仰頭望天,只覺渾身一片涼涼,生無可戀。
撲通!
他一臉頹廢的跌坐在地,與許長西共用內八,一樣的姿勢,一樣的同病相憐。
“爺爺!”許家大少滿臉悲切。
“別擔心,天不會亡你的,天根本不知道你是誰。”許長西不由安慰道:“姜歌同樣不在乎你是誰……”
聞言,許家大少臉上的悲切果然消失。
因爲他當時就哭出了聲來:“爺爺,大禹……到底是什麼?”
其他許家骨幹人物,此刻也是一臉的詢問之色。
這是他們第一次聽到這個代號,而目前看來,這個代號強大到整個許家都只能仰望的程度。
“大禹……呵呵。”
“我勸你們不要直呼這個名諱!”
許長西滿臉蕭索道:“你們可知道,靈武大陸的勢力劃分?”
許家大少、衆人紛紛搖頭,露出茫然之色。
大乾國夠大吧?百萬裏疆土。
可相比起偌大的靈武大陸,就只是一個島嶼。
他們終其一生,也難以企及,那海外的世界。
而關於海外的消息,也一直被視爲機密,只有各大家族的領頭人,才能知曉一鱗半爪。
此刻提及,着實令人費解。
許長西沉聲道:“在靈武大陸,勢力分爲九個層次。”
“從上到下,一品勢力最大,九品勢力最小。”
“大乾國境內,十大勢力、包括王都,皆歸屬於九品勢力。”
“嚴格說起來,天意齋勉強可算是準八品勢力……”
話音頓了頓,
許長西臉上的苦笑更濃:“但其中,有一個例外。那就是大禹宗。”
“不像是其他九大宗門,土生土長。大禹宗開山鼻祖,乃是海外來客,人稱末代大禹。”
“大禹宗,是九品勢力,大禹宗宗主,連鳳尾都算不上,充其量是個雞頭。”
“但大禹,卻是一個真正響徹靈武大陸的名號,故老相傳,恐怖如斯……”
嘶!
一衆許家人聞言,都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面面相覷的同時,心中着實有些聽天方夜譚的感覺。
若是之前,他們或許還不理解。
然而在姜歌一拳擊退大武師,面無表情,輕鬆弄死穆業、陰戍之後……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股大恐怖。
或許,可能,大概。
在姜歌眼中,強如穆業、陰戍……便真的只是無名小卒吧?
“那……我們該如何是好?”許家人徹底沒轍了。
“都閉上嘴巴,堵住風聲,關於姜歌的事,不能泄露半點!”
許長西嚴肅道:“否則,爲了討好這樣一個妖孽級天才,會有很多人,拿許家開刀。”
彷彿終於下定了決心般。
許長西道:“爲今之計,只有把頭低到褲襠裏,纔有一線生機。
告訴家族所有人,都做好準備,至少未來三十年內,整個許家都要夾起尾巴做人!
老夫……這就去負荊請罪!”
許長西一聲長嘆,頗有些看那高樓平地起,看那高樓一朝塌的心灰意冷。
……
……
而就在許家全體,被嚇得魂飛魄散之時。
有人卻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遠。
穿上一身夜行衣,伍雷偷偷摸摸的行走在街巷之中。
他扭頭看着百花苑的方向,目光冷硬如鐵,咬牙切齒道:“哼,小人得志便猖狂!”
“今天見了許家的下場,可以想見,王都的大多數人,恐怕都會忌憚姜歌。”
“包括我伍家,無緣無故,也不會招惹姜歌。”
“龐藥那老狗,更是會偏袒他,我要掰回一局,難上加難。”
“但那又如何,不弄死這個王八蛋,我喫那麼多苦豈不是白費了?”
一想到自己先被害得逐出師門,又被搶了內定的媳婦,一路被打腫了臉,伍雷心中便怒火沖天,忍不住咒罵道:
“姜歌!”
“你等着吧,本少已經聯繫上刺客聯盟,你欠我的,我定要你百倍償還。”
“下毒、放藥、暗殺……你和你的親朋好友,餘生都要活在陰影之中,不斷反思自己究竟得罪了誰。”
很惡毒的計劃。
爲此,伍雷用盡手段、散盡財富。
但是一想到姜歌的面孔,伍雷心中,又不免發怵。
伍雷怕死,怕得要死。
但不知爲何,他越是怕死,就越忍不住想要去撩撥死神。
見到鋒利的刀刃,就想要用手指去劃拉一下,看看究竟有多鋒利;
站在懸崖邊上,就忍不住想要縱身一躍;
風雪交加的夜,看到欄杆,就忍不住用舌頭去舔……
越是鐵板、硬茬,伍雷越想踢一腳。
一想到,
姜歌那可憐、弱小、又無助的悽慘模樣,伍雷整個人都爽得快上天了。
“哈哈哈哈!”
沉浸在臆想之中,伍雷情不自禁,快活得仰天大笑。
叉會腰,可把我伍雷牛逼壞了。
正笑着呢,
忽然一陣冷風吹過。
隨見,一名冰眉冷目的高貴少女,從天而降,肌膚勝雪,容顏絕美。
她彷彿一隻高傲的白天鵝,以高高在上的目光,睥睨衆生。
“嗯?”
伍雷眉頭一皺,心中很是不喜,他最見不得比他還會裝逼、擺譜的人了。
雨我無瓜。
溜了溜了……
伍雷心中如此想着,腳步邁動,突然胸口一疼,低頭一看。
嘿,你猜怎麼着?
一柄狹長的黑刀,不偏不倚的穿透了他的心臟,刀尖瀝血。
“艹,爲啥啊?”伍雷一句話沒說完,直接便倒地斃命,當場涼涼夜色爲他思念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