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歌一邊前行，一邊發表彈幕，與直播間觀衆互動道：“前面跪着的，應該就是季家掌舵人，季風雅了。”
“呃……”
“相當於反方辯手，嘖，苦肉計不錯啊！大家彈幕走一波淚目。”
何止是不錯。
身爲季家掌舵人，又是當朝宰相。
修爲半步大武師的季風雅，即便不是練體者，那也是百病不侵的。
他體內的每一滴血，都充滿了能量，落在地上，不吝於烈焰、灼漿。
他在季府，每一天都是龍行虎步，每一晚都是一夜七次郎。
但現在……
他佝僂腰身，駝起後背，瞳孔黯淡無光，嘴脣乾裂，腦袋耷拉。
整個人，都彷彿被玩壞了，大腿上寫滿了正字。
從一個英姿勃發的宰相，變成了一個不堪一擊的老叟。
季風雅跪在地上。
一連去了幾個小太監，都扶不起來。
朝堂之中，文武百官，都看着姜歌竊竊私語。
當然說的都不是什麼好話。
在姜歌出現的那一刻，
百官開始醞釀，眼圈開始通紅，眼淚就要飆出。
怒髮衝冠，難以遏制。
……當然這些都是裝的，都是爲了維護宰相，而自編自導自演的戲碼。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國君啊，吾等都已經知道了，昨日發生的駭人聽聞之事。”
“季家丟失鎮族之寶，尋物心切，本欲與那姜歌好意磋商。”
“誰知這廝猖狂無禮，形同蠻夷，一言不合就偷襲了季家使者……釀成了慘劇啊！”
“姜歌，這是要居功自傲。”
“姜歌，這是要顛覆我大乾律法。”
“姜歌，這是對我整個大乾國的羞辱啊！”
每一個人，都在哭天搶地。
全都淚目了。
有些演技過分的，更是直接哭得癱瘓在地，口吐白沫。
直播間觀衆直接看傻眼了：“還有這種操作？”
姜歌更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我不配做一個主播……”
演得太好了！
個個都是奧斯卡小金人。
“姜歌啊，我季家，究竟哪裏得罪了你，讓你下此毒手！”期間，季風雅即興嚎了一嗓子。
頓時，百官演得更賣力了。
他們拿出連夜趕出來的奏摺，就開始抨擊、聲討。
對錯的先後？不重要。
結局，輸的是季家，那就是姜歌的不對了。
滿朝文武，從三百六十度全方位表示了自己的悲憤，表示了對社稷的擔憂。
有些演技過分的，都開始吐血。
開始昏厥了！
旁邊的演員都看不下去了。
臥槽，你特麼現在就開始吐血，那接下來怎麼搞？
這還沒讓姜歌吐出神器呢。
這還沒把姜歌的底褲扒光呢。
所有這些，演個三天三夜，不過分吧？
你這就吐血了，讓我們去撞牆嗎？
算了，算了。
差不多得了。
接下來該拿出殺手鐗了。
宰相派系中，一名官員出列，撲通一聲跪了，然後嚎啕大哭：
“爲國爲民，其他的我們都忍了。”
“可大內童總管何辜？姜歌此子，目無法紀，見聖旨不跪，他……他這是要幹啥？”
“這是殺材啊！”
此言一出，頓時滿堂譁然。
一個矛盾，如果不能解決，那就搬出更大的矛盾。
髒，還是官髒。
權柄與地位差距太大，暴力可以碾壓公道，沒理也變成有理。
所有人都冷眼看着姜歌。
“噗嗤～”
姜歌則看着直播間的沙雕彈幕，努力想板着臉，但終究還是沒忍住笑出聲來。
這笑聲有些得瑟，有些刺耳。
百官震怒，正要呵斥。
“噗嗤～～”
突然又有人笑了。
臥槽，還有誰這麼囂張，膽邊生毛？
百官循聲一望，笑的是國君。
……那沒事了。
聖座上，國君笑道：“你叫姜歌？”
姜歌向前走出一步，神情平靜，淡道：“是。”
國君笑容滿面，環顧左右道：“如此年紀，如此實力，了不起！”
一旁有個大臣立即怒目圓睜：“見君不拜，成何體統？”
“體統？”
國君不以爲意，搖頭道：“孤的國度，不需要體統。”
“武者修心，人道塑骨。見了神都不屑一顧，豈能見人就拜？”
“孤的子民，尤其是年輕人，要是沒有血氣、血性，那纔是孤之悲哀。”
又一名大臣上前。
國君擺擺手，提前打斷了他，聲音威嚴道：“大乾建國至今，便有見君不拜的傳統。”
“孤尚且不敢讓人跪拜，唯恐被人當作泥胎偶塑的臭神像，你們憑什麼一口一個忤逆？”
九間殿內，國君頓了頓，聲音突然轉冷道：“捫心自問，你們讓人跪拜，跪的是孤嗎？”
“那跪的，是你們的權與力，是你們的慾望、虛榮、貪婪！”
“壞事你們做，罵名孤來背，真以爲孤王是瞎的嗎？啊？”
國君的聲音，迴盪九間殿內，震響八方。
這一刻！
衆人這才彷彿想起，眼前這個國君，也是一位最恐怖的大武師！
百官縮頭，但仍有人倚老賣老。
一名老臣出列，振振有詞道：“姜歌，是宗門背景……”
“大禹宗，不是一般的宗門。是我們的同胞、同袍。”
國君站起身來，眺望遠方道：“這些個宗門，總喜歡莫名優越，從雲端看人。”
“從前國家是宗門的附庸，國君是宗門的狗，哪個國君不順他們的心，就殺掉換一個。”
“結果呢？”
“前朝大清國，成了什麼樣子？”
國君走了兩步，蹉嘆道：“前輩欺凌晚輩，下屬暗自流淚。女性變得玩味，面子成了權威，階級成了石碑！”
“到最後，國破家亡、民不聊生……這些，你們都忘了嗎？”
“大乾至今，奮三世之餘烈，從宗門的打壓、鄙夷之中，崛起了。我們變了，變得向上而富有活力。”
他說着說着，心絃觸動，張開手，振袖道：“我們變了，但宗門沒變，依舊是無恥，下流，自大，卑鄙，令人作嘔。”
“我們不斷進步，武道昌隆。”
“他們沉溺在虛無縹緲的神話之中，自欺欺人、固步自封。”
“我們變強了，他們就急眼了。打不過孤，便幹掉了我們的盟友。想嚇唬我們，想讓我們恐懼，但我們不怕！”
“時代變了！”大乾國君猛然抄起玉璽，給自己砸了個核桃。
然後道：“時代變了，你們也變了。滿座衣冠皆老朽，把自己擺得高高在上，你們是想要成爲新的宗門嗎？”
“你們合起來賣慘、演戲，試探孤、同化孤，但孤今天就要昭告天下。”
“孤，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