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心有裝逼而力不足的人。
每每裝逼未半而中道崩殂，留給世人的，只有一個狼狽逃竄的背影。
十五年前是如此。
大乾一戰是如此。
此前敗給姑蘇仲謀，還可以說雖敗猶榮。
之後敗給姜歌，但姜歌年紀雖小，輩分卻老，算不上太丟人。
但今天，還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光明正大的揭短。
尤其，這個人還是宿敵姑蘇仲謀的繼承人。
這種感覺……
就彷彿，當衆揭開了上官烽的傷疤，又在上面灑了老乾媽一般刺痛。
姑蘇政這話一出，整個天意齋都陷入了慌亂。
自家宗門位列大乾宗門之龍頭，縱橫多年，屹立不倒，在今日竟似乎要面臨滅頂之災。
宗門大武師，上官惑、姜崇虎，在對方一個少年手中，竟如此不堪一擊。
倘若是姜歌出招也就罷了。
畢竟，沒人會把這個史上最強武師視作等閒之輩。
姜歌手中，血淋淋的彪炳戰績，令人談之色變。
但眼下，姜歌分明是負手而立，雲淡風輕。
有青雲派、萬獸門、血煞宗等等的前車之鑑，誰也不敢保證自家是鐵打的江山。
但天意齋衆人怎麼都想不到，給自己帶來滅頂窒息感的人，會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姑蘇政。
就是滅了九大宗門的姜歌，也比這大啊……
不，不，不。
不對，正是因爲有姜歌，一切才顯得如此反常，顛覆認知與想象。
這傢伙，究竟有什麼是他做不到的？
這一刻。
天意齋中，與姜歌、姑蘇政、沈太浪差不多大年紀的武者，更是全體陷入呆滯之中，當場自閉。
憑心而論，能成爲天意齋的弟子，在場的衆人無一不是天資傲人之輩。
儘管此前已經漸漸知道，姜歌與他們，全然不是一個層次的人。
但現在看來，這差距未免也太大、太驚人，讓所有同齡人都感覺一陣不真實。
尤其。
看看姑蘇政、沈太浪，再看看自己，衆人心中難免會有這樣的想法冒出：
如果不是當初進入了宗門，那麼如今站在姜歌身邊的，會不會是我？
大武師境界的力量啊……
宗門的做法，真的是正確的嗎？
這樣的想法一旦滋生，就難以割捨。
天意齋屹立大乾千年，呼風喚雨，悠悠歲月自然形成屬於自己宗門的驕傲與向心力。
遭遇大敵，天意齋門人弟子的反應，大多還是團結一心，鬥戰到底。
可是此刻，一衆昔日橫行大乾的天之驕子們，卻士氣低迷，低下了自己驕傲的頭顱，感覺心中的驕傲堅持都在破碎。
打碎這一切的。
……卻只是一個白衣少年。
大乾崛起，不僅姜歌成了怪獸，從前還不如自己，名不經傳的姑蘇政、沈太浪都一遇風雲便化龍。
一時間，天意齋的年輕武者們，目光中充滿了挫敗與迷茫。
啪啪啪。
這時，一連串的掌聲送給江湖人。
自天意齋內部，不止一個極爲強大的氣息傳出。
那些強大的氣息，給衆人的感覺，就彷彿是面對驚濤駭浪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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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是六星大武師境界，不止一個！
來自無盡海域的龐然大物們，要親自下場動手了。
從某種角度來說，這應該高興，這說明天意齋面對大乾，自身已經黔驢技窮。
但該面對的問題還是要面對，海外力量降臨，大乾該如何抵擋？
此時此刻。
許多的大乾臣子、將士，憂心忡忡，遠遠跟在後面。
姜歌很強，相當牛逼。
但試問誰不知道？
最起碼，天意齋不可能不知道姜歌的情況，誰把敵人當成傻逼，誰就會被揍成傻逼。
源自海外世界的龐然大物，其驕傲與自信也不容許他們迴避姜歌這個阻礙。
如此情況下依舊降臨、動手，那就說明，他們要連姜歌一起解決，他們有這個自信！
一路上。
滿朝文武、千家萬戶的百姓，都感到心焦。
這一場風雲突變，發生得實在太快。
所以他們並不知道姜歌的計劃。
但他們知道，大乾不能沒有姜歌。
……
強大的氣息，幾乎是直接掀翻了天意齋大殿。
灰塵瓦礫之中，走出六個人影。
堂堂大乾天意齋之主上官烽，此刻的姿態，赫然帶着幾分恭敬，低眉順眼的站在爲首一人身旁。
這爲首的男子，身穿青色鶴織衣，頭戴道冠，面容高古，目光倨傲。
其餘四人，外觀年齡看上去不過都才三、四十歲，真實年齡難以分辨。
但兩個五星大武師，兩個六星大武師的陣容，產生的氣勢，壓得人喘不過氣。
這四人一身紫衣，背後繡着仙宮、仙庭圖紋，張揚而又奪目，充斥着富麗堂皇之氣。
而他們看向姜歌一行人的目光，更是充滿倨傲、戲弄、不屑。
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着。
“竟然敢打上門，真是膽大包天，不知所謂。”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也正好省了我們的時間。”
“坐井觀天的井底之蛙，覺得自己跳得高，靠近井口，就牛逼哄哄吊炸天了。”
“覺得自己跳上井口，就是天下巔峯，不可一世。”
“但其實，這個世界，遠比你所能想象的極限，更要廣闊。”
“這個世界上，有的人，是你無法想象的強大，站在你無法理解的高度。”
“你就算跳出去，要碾死你，也不過舉手之勞，更何況，你還困在這一偶之地？”
言辭之中，竟是完全沒把姜歌一行人放在眼裏。
而一旁的天意齋衆人，看着自家如此強勢的靠山，心中又都爽快至極。
彷彿這一段時間，在大乾所碰的壁，受的氣，終於得到了發泄。
但說着說着，四人便意興闌珊。
其中兩人朝姜歌靠近：“年紀很小，天賦不錯，根底也相當優秀。
但不值得我們一起降臨，早知道，就不必如此興師動衆。”
“唔，一個五星大武師，一個六星大武師，還不夠資格讓我開直播。”
姜歌目光輕輕掃過全場，如此說道。
“胡言亂語，不知死活！”
其中一人忍不住嗤笑道：“你就是姜歌？”
另一人冷冷道：“你，說誰不夠格？”
姜歌上下打量兩人，忽的笑笑：“不要誤會，我不是針對兩位。”
不等對方表情變化，姜歌笑容變冷：“我是說，在座的各位，都不夠資格與我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