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姐,常言道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我救了你的命,你總該有所動容吧?”

    華玉樓被捆在柱子上,他對面是同樣被五花大綁的傅明珠。

    傅明珠冷冷盯着他。

    “哎,說話呀?你以後可就是我的娘子了!”

    “你佔便宜佔得不夠多嗎!”傅明珠惱怒地滿臉通紅“再敢冒犯我,我扒了你的皮!”

    “嘿嘿,就算被扒了皮,我也不虧啊!我這樣得了絕症的人,竟還能娶上個娘子!”華玉樓舔了舔嘴脣。

    方纔他趁亂在傅明珠前額上親了一口,這會兒仍有無窮回味。

    傅明珠心裏有一千個聲音在咆哮“撲上去給他一頓狠的”,卻也有一萬個聲音在拉扯“生死麪前忍爲上策啊!這會兒揍了華玉樓,外頭那羣人又如何交代?”

    “我也不虧。”她逞強道“我今兒夜裏就該被處死的,如今好歹能嫁進伯府。撿回一條命不說,還能做個七少奶奶呢!倒是你,你此前不是不願意麼?”

    “我改主意了。我喜好美色,你雖不算傾國傾城,倒也有幾分姿色。”

    眼看傅明珠又要發飆,華玉樓連忙賠笑道“你別生氣,我真的喜歡你。”

    “你是把我當成醉春樓的花魁了吧?!”傅明珠眼中怒火更勝。

    “絕無此意,我要八擡大轎迎娶你呢!”

    “不求你八擡大轎,只求你別再惹我!”

    “好好好,我哪兒敢惹你。”華玉樓嘟囔了一句。

    傅明珠不說話了。

    兩人身處的地方還是普濟寺,紫竹林。男女私奔是家醜,華家、裴家又都是有頭臉的門戶,不能草草了結。伯夫人做主將二人關押在此,聽候發落。

    說是發落,但通常私奔之事,只要男方願意娶,那就是喜事了。

    而華玉樓既願意,二人卻爲何還沒被放出來——不是因爲伯夫人生了氣,而是因爲裴家那邊出了大事,給耽擱了。

    裴書嫿在那一日太陽昇起來的時候,被伯夫人用白綾絞死了。

    裴大太太當場吐了血,擡回去不省人事;隨後,裴老爺領着幾個兒子來伯府鬧了一場。

    究竟如何鬧的,衆人不得而知,只是裴老爺當天就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第二日,傳出了裴三小姐在廟裏水土不服、暴病過世的消息。因忠勇伯府是主人家,招待不周,伯夫人送了些厚重的禮物去裴家賠罪,事情就了結了。

    一來二去,傅明珠和華玉樓被遺忘在紫竹林裏,誰都懶得管。

    這麼等到第三天,伯府終於來接人了。

    來的是伯夫人身邊的大管事,她手裏捧着華玉樓的庚帖,交給了傅明珠。又道“我們去問了裴大太太,向她要傅小姐的生辰八字,但她說找不着了。”

    交換庚帖這樣的終身大事,向來是嫡母或長輩出面。伯夫人派個管事奴才來,怕是她心裏也在犯惡心。

    傅明珠可不在乎。

    “她找不着,我這兒還有。”傅明珠解下自己腰間的繡囊,從裏頭抽了一塊仔細包着的帕子遞過去“寫在這上頭了,邊角上還有我親生母親的簽章,勞煩您帶回去給伯夫人過目。”

    這話剛落,邊上華玉樓叫道“等等!”

    “你又要鬧什麼?”傅明珠怒目而視。

    “嗐,既是成親,總得像模像樣。”華玉樓從懷裏摸出那塊錦鯉雙合的玉佩,目光深沉如水“我生母的遺物,傳家寶,你可要好生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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