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自己被那老道長戲耍,他怒不可遏到了極點,對上葉桑的笑靨,更是怒火沖天。
到最後,生怕自己會真的忍不住將葉桑火焚,他重重地“哼”了一聲,令剩餘的幾人將地上的道長拉走,便揮袖離去。
期滿詐騙,這道士算是活到頭了!!
而身後,葉桑望着他的背影,目光冷然。
……
等角梅回來的時候,院子裏已然無人。
葉桑重回屋裏,繡着喜被,見角梅回來,她輕問:“路上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若是往日,角梅早該回來了,纔是。
聞言,角梅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隨即想到了什麼,紅了紅臉,說道:“廚房的李大娘說之前老爺從省外得來了幾條多寶魚,說是養在院子裏能生財生福氣,每個院子都會分上一條,讓我帶一條回來。”
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府上的下人也不再敢爲難她們。s11();
但到底是不大喜歡和後廚的人打交道,再加上以往小心謹慎慣了,角梅也不知道自己心裏是怎麼想的,最開始沒有答應,但卻還是和李大娘糾纏了許久,悻悻地帶了一條魚回來。
她琢磨着,晚些找個水缸先養着。
說什麼生財生福氣,她倒是覺得這魚長得有些嚇人,和尋常的魚不大一樣就是了。
容城位於內陸,水物原本就少,而多寶魚也算是稀罕的玩意兒了。
聞言,葉桑一頓,想到之前葉項伯氣勢洶洶來的模樣,擰了擰眉。
“我。”她說完,放下了手裏的喜被。
角梅眨了眨眼睛,以爲自家小姐是好奇魚長什麼樣,便將稱了水的小盆端來。
入目,便到一條扁平的大魚軟綿綿地在水裏浮游。
葉桑沉下了眼。
“這魚是李大娘讓她帶回來的?”她問。
見葉桑面無表情,並沒有欣喜和探究的神色,角梅心口一跳,低聲問道:“小姐,這魚是有什麼問題嗎?”
這魚以前也沒見過,她也不出能有什麼問題。
魚在容城是富有人家纔會喫到的東西,更何況是在寒冬時節,更是難得喫到。整個昊國大多數的魚都產於江南或者運河一帶,這多寶魚昊國倒是沒有,是葉項伯在省外的時候,從一個境外的富商那兒買來的。
喫過養過多寶魚的人不多,但並不包括葉桑。
她好歹過過兩輩子,如果連多寶魚和比目魚都分不清,但真是浪費了前世在家裏喫過的大餐。
“不是多寶魚。”她淡淡道,說完,便擡起眸向瞪大眼睛的角梅,嘖嘖了兩下嘴,似是想到了這魚的美味:“不用養着,等會兒拿去煮了吧。這魚也生不了財,煮了好喫。”
末了,似是想到了什麼,又補了一句:“最好紅燒,不過清蒸也不錯。”
她不大愛喫海鮮,是因爲魚刺太多吃了麻煩,不過比目魚本來就刺少,味道是真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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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了……
聞言,角梅:“……”
“可……”原本還想問些什麼,但見自家小姐兩眼放光地盯着那條魚,角梅似乎也有些覺得嘴饞,心裏的疑問瞬間被拋後,端着那水盆,興沖沖地跑去小廚房,把那條魚給殺了。
小姐說,紅燒的好喫,那就紅燒吧。
至於小姐爲什麼會認得這魚,角梅想了想,想到她們每月都租來的那些,心裏嘆了一句,果然多讀有好處。
……
這一頭,角梅直接把魚給燒了。
另一頭,別院。
聽得那道長被人識破,被葉項伯送去了官府,許碧青蹙眉,忍不住攥緊了手。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她冷聲問。
s11();這一日,她一直在牀上躺着,臉上的紅腫依舊未褪,反而比之前日更重了幾分。
原本心情就不愈,聽到這事情,她的情緒可想而知。
聞言,玲瓏咬脣,也出自家小姐心頭窩火,連忙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遞過去:“說是之前葉老爺已經帶着人去抓了,那道長也已經指認葉小姐了,可不知爲什麼,葉小姐的反映和常人不大一樣……”
若是尋常人,被安上災星和邪魔的名頭定會慌亂無措,抵死不認。
哪知,那葉小姐竟然反而將了那老道長一軍。
而聽得從小桔園回來的其他下人說,葉小姐當真是可怕的緊。想到這裏,玲瓏想了想,將那些人的轉述了一番,隨即又道:“如今大家都在說,小桔園不大幹淨,所以……”
就算老道長是假的,也改不了葉桑有問題的事實。
聞言,許碧青臉上的寒意鬆動,淡淡道:“我知道了。”
但藏在棉被下的手卻狠狠地攥緊。
她排了那麼長的局就是想一擊命中,將葉桑剔除,卻沒有想到竟然被葉桑躲開。
一個土生土長的本土女子怎麼會有這番心思?
她越想,心裏越煩躁,再加上這段時間,她已經得了信,說是京城派下來的隊伍這兩日便能夠抵達,她的臉如今這樣,如何能見人?
第一印象最重要,她不重太子的人,京城那邊的人自然可能會對她拋出橄欖枝,而如今,她……
念及於此,她蹙眉,一股戾氣從眼裏滲出,一側幫忙端着茶杯的玲瓏被嚇到,手一哆嗦,茶杯差點落地,茶杯倒在了被子上。
“啊……”玲瓏慌亂地起身,連忙拿着帕子將那點水漬擦乾。
也不知是不是太心慌,她越擦,手上的力道越重。
“夠了!”許碧青忍無可忍,見她的手已經戳到了自己的腰上,聲調拔高。
語落,玲瓏臉色發白,拿着帕子的手猛然僵硬,等對上自家小姐噙着惱怒的雙眸,“撲通——”一下,驟然跪倒在了地上。
“小姐,玲瓏不是有意的,小姐……”玲瓏低下了頭。
不知道爲什麼,就在剛纔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家小姐如此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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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見她反映激烈,許碧青猛然回神。
知道自己是將玲瓏嚇到了,她瞬間將自己所有的情緒收回,面上又恢復到往日的親和:“無事,我就是這幾日心煩意亂,情緒不大好。”
說着,她讓玲瓏起身。
玲瓏瞪大了眼睛,見她並不似是說反話,這才緩緩地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起身。
她跟在小姐身側那麼多年,尤其是這一年裏,小姐的變化有多大,她心裏最清楚。
雖然,小姐的品行比之以往好上不少,但是,她又如何猜不出,小姐的心機有多深。
想到這裏,她惶恐地垂下眸。
對於她的反映,許碧青恍若未覺。
她微微一笑,讓玲瓏又倒了一杯水來,垂眸間一絲流光溢過:“今晚晚膳備的什麼?”
聞言,玲瓏這才恢復到以往的神色,微笑道:“知道小姐病未愈,備的清淡了些。”
說完,她又想到了什麼,說道:“葉老爺帶回來的多寶每個院子都分了一條,剛纔奴婢拿回來了……”s11();
昊國百姓信仰佛教,對於這些能帶來好運的東西深信不疑。
聽聞是能招財的魚,玲瓏特意用一個金盆稱了水養着。
玲瓏挑的魚小,雖長得醜,但也比那隻着要精緻些。
語落,便見許碧青眉宇一鬆,眸裏深諳了幾分:“還真是稀罕。”
這魚,她前世不知吃了多少,自然不稀罕。稀罕的是,她不知道葉桑到那魚,會怎麼想。
說完,她緩緩地掃了那魚一眼,便讓玲瓏拿開。想到之前玲瓏說的那些事,便隨口問了一句:“等明日,我們去寶光寺祈福,對了,小桔園那兒這段時間便不要去理會了……”
除掉葉桑並不在於一時。更何況,人言可畏,就算老道長這一招廢了,今日在小桔園的那羣下人,傳出去的話也足以致命。
可不知爲什麼,她竟然會覺得葉桑將會成爲她的阻礙。
她能夠來葉家,就是因爲她答應過許氏能夠幫她除掉葉桑,而如今……但如今,葉桑卻是第一個從她手裏逃過的。
但隨後想到葉家和姬家的親事,她便有幾分不以爲意。
就算葉桑再特別又如何?那心思永遠也比不上她。更何況只要葉桑那污邪的名聲傳出去,只怕姬家會立馬選擇退婚的。到時候對付她來,也不至於如此束手束腳。
念及於此,她心頭一鬆,連帶着緊繃的眉眼也溫軟了幾許,而一側一直瞧着她的玲瓏也跟着鬆了一口氣。
這幾日,小姐臉上的紅腫遲遲未褪,性子也比往日易怒了幾分。
“對了,這幾日京城的人便回到,提前寫信給夫人,讓她準備一下,將我走前打理好的那塊農田整頓好。”
到時,她隨隊伍一同返回雲城,也能露出幾手。
聞言,玲瓏愣了愣,面帶困惑:“可小姐,那農田種的並不是……”
她知道小姐送去京城的農作叫做“紅薯”,可她們那塊農田種的並不是……
“這就是我想要做的。”說話間,許碧青將杯裏的水喝盡,臉上緩緩地抹開了一絲笑,眸裏點綴着許許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