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交手之初,葉威此時面對的鐵鷂子部隊,那股沉默而肅殺的氣氛似乎弱了幾分,陣型也了些微的不齊整——就像是因爲緊張總會出現不可避免的小錯誤那種。
而造成這一切的自然是葉威,葉威細細感受了下,自己體外那股莫可言說的煞氣似乎提升了不少。
畢竟是西夏的主力部隊,百戰之軍,每個人手裏沾過不少人命。殺一個鐵鷂子比殺幾個江湖人士的獲得的煞氣要多得多。
遠方的戰鼓聲越發地急促了起來。
葉威清楚,這羣鐵鷂子要做最後的嘗試了。雖然對方派出了三百個人,卻不會坐視自己將三百鐵鷂子全部殺光。
隨手抽出一柄沒被自己敲碎的馬槊,葉威再次衝鋒。
遠方,夏州城頭上,李秉常遙望着葉威左衝右殺的身影,只感覺渾身發涼:“宋人有如此高手,這該……如何是好?”
“父王,以一敵百的武林高手並不少見,卻從未聽說能敵數萬大軍的。”李乾順看着葉威,眼中飽含憤怒,“我就不信他能擋住神武軍!”
“神武軍嗎?”李秉常猶豫了。
神武軍駐紮的地方,是西夏與宋遼兩國的邊境,是用來維持三國平衡的重要力量。
調動神武軍來蹍這麼一個宋人高手,非但有種殺雞用牛刀的感覺,更有種本末倒置的錯亂之感。
“父王,我怕死。”李乾順再勸。
李秉常清楚李乾順的意思,宋人武林高手最擅於刺殺,正面作戰都這麼恐怖了,萬一他一時興起,想割了李秉常父子的頭回去下酒怎麼辦?
比起神武軍來,我李秉常對西夏不更重要?我可是太子,國本啊!
父子聊天之際,鐵鷂子已經又拋下幾十具屍體,正仗着馬力往城裏跑。
比起葉威胯下氣喘吁吁的馬兒,鐵鷂子雖然人馬皆披甲,跑起來還是比葉威快上幾線。
等到鐵鷂子們都躲進夏州城了,葉威的馬纔剛剛來到夏州城下。
站在幾乎有十層樓那麼高——近三十米,比現實世界歷史中最高十二米的明代城牆還要高出一倍半,接近古巴格達城城牆——的城牆上,西夏太子李秉常終於敢居高臨下地打量起城下宋人的長相。
因爲衝殺了近百鐵鷂子,此時的葉威渾身上下沾滿了血跡——雖然有護體真氣,架不住衣服是會抖的,畢竟葉威不像上官金虹會給衣服裏面加內襯固定。
血腥,猙獰,殘暴,恐怖……一大堆幾乎等於魔王的形容詞在李秉常腦子裏升起。
然後,一個黑影衝了過來。
砰!
“父王!”迅速縮在城牆下面的李乾順,看着自己父王的無頭屍體哀嚎出聲!
“殺人者!大宋夏州提轄,葉威是也!”葉威策馬轉身,任由城牆上箭雨嘩啦啦打在身上,揚長而去。
葉威沒想到,自己沒有在殺鐵鷂子時展露摧心掌,竟然還有這種意外之喜。
“剛纔我好像聽到有人叫父王來着?”葉威施施然跑去拔出金絲大環刀,割了一堆鐵鷂子的耳朵,心理美滋滋,“被我弄死的人不會是李秉常吧?這樣的話,異族之敵的成就算是被我刷起來了一點?”
牽着馬,馬背上馱着金絲大環刀和一袋耳朵,葉威慢悠悠地走回宋朝境內,路上也見過不少西夏人,卻沒什麼人阻攔過他。
“喲?種相公?”等他走回到駐紮在銀州的宋軍大營,發現种師道竟然在門口迎接自己。
“提轄,慎言。”种師道聽到葉威的稱呼,嘴角一震抽搐,心說,“我什麼時候當過相公了?這要是傳到章惇耳朵裏去了,他肯定想搞死我!”
殊不知章惇還真有心讓他接班,這會兒宋國朝廷都快決定了,讓种師道經略西域,先滅了吐蕃和西夏中間夾着的那羣小國家,佔領青塘鉗死吐蕃,再對西夏形成包圍之勢。歷史上還真讓他們幹成了,可惜童貫那個大傻/逼非要在女真進攻遼國的時候跟着一起打遼國,被宋國這麼捅刀子遼國沒頂幾天就掛了,然後就靖康之變了。簡直就是看火災的熱鬧結果發現自家房子被燒着了一樣。
“提轄當真是我大宋第一勇士。”這句話是真心實意,比起瞎給自己安頭銜這種事,种師道對葉威那是相當的佩服。
葉威在西夏國做的事,早就被西夏的探子傳了回來,殺了一隊鐵鷂子不說,還刺殺了對方的太子。
雖然從戰術層面講,殺一隊鐵鷂子動搖不了西夏的根本,但算起來西夏已經死了一個太子和一個徵東將軍,造成恐慌是肯定的了。
种師道積壓多年的鬱悶之氣少了不少,出來葉威這麼個一騎當千的人物,調兵遣將會輕鬆許多,說不得可以完成他老子沒完成功業。
“第一勇士?我喜歡這個稱號!”葉威聽到种師道的話,精神一震,“能不能跟朝廷討一個來?最好做個牌子什麼的?”
种師道臉色又是一青,心說咱雖然領兵卻是文官,可不能跟莽夫一般見識。
然後种師道就點了點頭:“我試試。”
葉威大笑:“那就多謝相公啦!”
兩人寒暄一番,葉威將一袋子耳朵扔給了种師道,然後搓了搓身上的血泥,說是要洗澡。
結果种師道提議:“淋浴怎麼樣?還有人幫忙搓澡那種?”
葉威眼睛一亮,豎起大拇指,露出一個“我懂得”笑容,心說種相公會玩!
然後……
淋浴倒是淋浴,葉威站在大營中央,兩個小兵一個在缸裏舀水,一個站在凳子上澆水。
搓澡也是有人搓,幾個河東老兵手上拿着毛巾,比劃着爪子,興奮地幫忙葉威搓背……
种師道還在一旁十分嘚瑟地炫耀:“怎樣?這幾個河北老兵,平日裏修行一路大力鷹爪手,搓起背來尤爲有力,可還入提轄的眼?”
葉威表示看在淋浴的份上,我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