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霸官 >第32引 飛仙之劍
    節南哼歸哼,看清王泮林的剎那,心裏開始冒煙。

    這位看着很閒的九公子到底要幹什麼?

    起先,他讓林先生帶他上大王嶺看雪景,她就覺得古怪。結果,不但他自己來,還帶一大羣跟班,就差浩浩蕩蕩,把山賊全部給勾了出來。還算好,造成慘重傷亡之前,天馬軍及時趕到……

    面具下的鳳眼眯了又眯,節南突然道,“原來是你。”

    老舍頭以爲節南同自己說話,有些莫名所以,鷹爪微松,也怕把手裏那隻弱雞一下子掐死。

    他問,“什麼是我?”

    王泮林大口大口呼吸,手卻慢慢從袖中抽了出來,緊蜷着。

    節南留意到王泮林的動作,見他指縫間烏黑,心念一轉,答老舍頭,“原來,你弄了這一出府城獻藝的戲,搞得人盡皆知,其實也是打着稅金的主意。”

    老舍頭既不打算再裝無辜,賊相畢露,將白頭髻子扯掉,現出野僧開戒頭,一張老皮下則是兇惡刀疤面,橫肉疙瘩頰。

    這張臉,同杏花寨小老頭兒形容得一般無二。

    “是又怎麼樣?”蠍王猙笑獰獰,“我就弄了這一出,引那蠢蛋師爺急巴巴送錢來,連劉家也趕着我這趟搬出全部家當,附贈美人三名。”

    “可惜你算不如他算。”節南一指王泮林。

    “什麼意思?”蠍王豎眉。

    王泮林的頭往哪邊閃,兔面具就往哪邊轉,蠍子眼珠也往哪邊移。

    王泮林一驚,又一笑,輕喘,“正是,兔爺何意啊?”

    “蠍王千眼,舍院這臺戲幾乎盡插你的人,恐怕連官差也叫你買通了。按說一切比你料想得順利,偏偏節骨眼上來了天馬軍,讓你功虧一簣。”節南把面具轉得靈活,雙眸卻死死盯住千眼蠍王,“你以爲除了這隻姓王的弱雞,誰能有那麼大的本事遣得動軍鎮守兵?”

    蠍王立將王泮林轉向自己,揪着他的衣前襟,尖刀抵住那位的高貴脖頸,目射殺光,“對了,老子遠遠瞧見過你,數十衛緊跟,比劉家貴客王十二郎的排場還大,當時就覺不祥。老子千算萬算,算不着天馬軍到。說!是不是你?橫豎你也逃不過一死,不如說實話,老子能給你一記痛快的。否則將你的肉一片片剮下來,生生疼死你!”

    “二位誤會,我不過一介布衣,怎能差使得動天馬軍?”王泮林右拳再往蠍王眼皮底下湊了湊。

    蠍王自恃武功高強,又想對方不會功夫,故而未在意王泮林那隻看似無力的拳頭。

    “還磨蹭什麼?真等人剮肉?”

    蠍王聽到瘦兔子冷冷一聲,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黑壓壓一隻手掌拍到自己臉上,頃刻眼睛劇痛無比,什麼都瞧不見了。

    他連忙扒拉着臉,回神雖快,再去抓弱雞,卻抓了個空,才知自己大意。

    又惱又怒,他咆哮,“有種就別跑,老子便是瞎了眼,也能輕鬆取你們性命!”

    他叫囂得雖厲害,其實心中沒底,但終究是老江湖,提起腰上酒葫蘆,摘了塞子把酒往臉上一澆,再睜眼——

    嘿!能瞧見了!

    “怎麼就剩你?那隻混賬弱雞呢?”蠍王耳朵一搖,再聽不到第三個人的動靜。

    節南發出“嘖”的一聲,“還以爲他能有什麼好東西,毒瞎你,刺瞎你,再不濟也可以讓你失明一會兒,我好安安穩穩把你殺了……”長嘆,長長嘆,“看來,只好做得難看些了。”

    她的手一抖,劍錚錚,彈出雪花銀花片片花。

    蠍王窄眼,見那柄細長的青劍薄如月光,劍紋似蜻蜓羽翼,頓想起江湖十大名劍譜。

    他咄聲厲喝,“這柄劍不可能是你的!蜻螭劍主已死!”

    節南輕輕掂劍,“我撿的。”

    但她即刻斂寒神情,左手出劍,先慢後快,到蠍王跟前已出千瓣雪。蠍王不停往後退,不停侖刀劃圈,雪影仍捲了他周身。

    風稍息,鵝毛悠轉,蜻翅尖垂指雪地,錚錚嗡鳴,蠍王身上棉袍出現數不盡的割口。

    蠍王開始顫慄,心中尚有不信!

    “桑大天是你殺的。”節南陳述。

    蠍王瞠目,終於知道對方爲何而來,“你是桑大天什麼人?”

    節南摘下兔面具,臉色難看,不是情緒化,而是體內毒性有些抑制不住,“你瞧呢?”

    蠍王倒抽一口冷氣,“桑六娘!你怎能……”有如此本事!

    “我八歲離家學藝,但沒人知道我學什麼,蠍王要不要猜猜看?”劍一挑,節南耐性還足。

    “劍……”

    江湖傳聞,蜻蜓翅,月上仙,一見昇天。

    但可能麼?

    桑家兒女個個平庸,桑大天能養出這樣了不得的女兒?再說,這女人說劍是她撿的……

    “猜對了一半。”節南薄雪上輕走,不成足跡,“蠍王再猜猜,小女子能和蠍王對上幾招而取你性命?”

    蠍王的短刀微顫。他自認江湖老道,與大王嶺一羣烏合之衆大不同,但適才對了一招,他連劍樣子都瞧不清。不過,也許對方虛張聲勢,又是雪大迷眼,就此膽怯反受她的騙。

    他果斷想要速戰速決,惡念一起,突地爬跪了,急磕頭,“六姑娘饒命!六姑娘饒命!你爹雖是我殺的,但我也只是聽命行事,不得已才動得手啊!”

    “不是爲了我家的銀子。”節南又是陳述。

    蠍王不擡頭,一直磕,“不敢瞞六姑娘,下令者只要我殺人,說桑家銀子都歸我,我是有些財迷心竅,可事後一清點,統共不過幾千兩銀子而已。”

    “下令者是誰?”節南情緒不高,問得也十分淡氣。

    “我沒瞧見,他蒙着面。”蠍王這時擡眼,額頭髮紅,好不可憐的卑微貌。

    “蠍王,我見識了你的千眼,還沒見識你的毒尾。你別藏着掖着那小東西,不如正經跟我過過招拼拼命,這樣我良心也好……”聽多廢話,耳發悶,節南剛想去掏耳朵——

    蠍王陡喝,擲出三枚發紅的鐵藜子。

    節南一甩手,劍花朵朵,正想將毒藜子撞開,眼尖瞥見蠍王面上奸笑,立即變了招式,彈劍離手,同時身形速退數丈開外,揮袖遮住自己面門。

    生,死,不過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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