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霸官 >第196引 高手來了
    “這位姑娘,請留步。”

    不像節南跳來跳去,丁大先生步出節南方纔藏身的芭蕉樹,黑髯長飄,白衫長飄,那風采——

    節南愧嘆自己像小猴子,不知道能不能重新出來一遍。

    當然,這種笑話自己心裏消化消化得了,說出來是掉價,她沉嗓,“人不是我殺的。”

    不對啊,她這會兒應該感嘆的是,文心閣的文先生爲什麼會武?!

    丁大先生笑着,“我知。”

    節南眼睛往院牆瞥瞥,“那爲何讓我留步?”耳朵豎着,聽瑞祥飯館吵吵一片,暫時還未波及這裏。

    “看姑娘輕功氣清,功底極正,就想問你何以似賊人行事。若有犯難不得已之處,可說與丁某聽一聽。”丁大先生的眼神強氣仍在。

    這纔是有學問的,打一巴掌不給你甜棗這些個沒用的,直接給你上課,從心根根上治起。

    但節南自覺是塊朽木。

    朽木不可雕。

    她咧嘴笑,“若天生賊種,沒有犯難不得已呢?”

    “人性本惡,但世上還是好人多,姑娘以爲何故?”丁大先生反問。

    節南嗤之以鼻,別欺負她讀書少,乖張答道,“我以爲是有人好壞不分的緣故。先生似乎很喜歡講理,但可知一句話?”

    丁大先生眼中一道芒光,“哦?”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節南一點足,身輕如燕,往牆頭躥上。

    哪知,她肩上突然多出一隻手,沒感覺那手很重,雙腳卻落回了原地。

    節南驚瞪着仍站原地的丁大先生,看看左右,確定院裏沒有別人,那隻手是丁大先生的,心中駭然。她學武至今,除了打不過師父,未遇敵手,右手還好時,根本用不到她的左手劍。當然,裝輸不算。但是,這位文質彬彬的讀書先生,卻用一隻手把自己打了下來。

    她終於遇到師父說得江湖高手了?

    丁大先生又笑,“抱歉,因姑娘輕功卓絕,我一時用了五成力。”

    吹牛吧?才用五成?

    節南嘿嘿笑出聲,“謝你手下留情,不過我也只出了三分力。”小柒說她死要面子活受罪,就是用在這種時候的。

    “是嗎?我許久不曾與人交手,今日遇到姑娘,聽你年紀輕輕,腳底功夫又極其驚人。只出了三分力?哈哈,倒讓我有些技癢了!來,你我過過招,這回七分力——”

    丁大先生可不是同節南商量,那身白衫好似一片白雲升上,手中不知何時弄出一根戒尺,橫空劃招,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節南一邊心罵自己欠揍,一邊讓開一式疾尺,順手撕下半片芭蕉葉,施出內力,不再躲丁大先生的快招,迎面與之對拆。

    高手難逢!

    轉眼,兩人拆了四五招。

    丁大先生忽然長嘯一聲,袖子翻飛,手中戒尺就此不見了,只推出雙掌。

    節南眼珠子溜溜轉,不敢掉以輕心,但覺面前氣壓如無形海浪,逼得她步步退擋。即使感到身後來了一股勁氣凜寒,卻也無暇顧及。下一瞬,背上扎針般鑽心疼,眼前泛綠,嗓子泛甜,嘴裏嚐到一絲血味道。

    可她不甘示弱,借那股鑽她身體的勁力,順勢連人帶芭蕉葉,打破氣浪,想要掃翻丁大先生。然而,後力不足,兩眼黑了一下,方向偏差,沒能掃中人,只掃到了袖子。

    丁大先生慌忙收勢,風捲殘雲一般旋身而讓,擡袖驚見它被撕扯成了兩條,而對方手裏拿得不過是芭蕉葉!

    節南側空翻幾圈,單膝跪地,芭蕉葉不知飛哪裏去了,卻捧着丁大先生的戒尺起身,雙眼耀火,啞聲道,“先生功夫出神入化,我技不如人,輸了。”

    丁大先生接過戒尺,目光灼亮,“不,是我欺負小輩,方纔一招全力施爲,勝之不武。”

    幾招被這姑娘連拆,蟄伏已久的好勝心大起,一時認真。再看此時,這姑娘中了他一招劍術大成“流風鎖夢”,居然還能撕了他的一隻衣袖,依舊穩穩站立,讓他心裏喫驚不下。他早年還教武時,弟子多有天分,不過遇到這招,也只能乖乖捱打而已,根本無還手之力,更別說他用了全力。這姑娘分明年紀不大,卻修爲了得。

    但凡宗師,最稀罕奇根靈骨,丁大先生也不例外。

    “姑娘師承何人?”對方那手化繁爲簡的清絕劍術令他想起一人,但他與那人只有一戰之緣,也是他平生唯一一次敗績,那次之後他從江湖退出,迴文心閣繼承祖業,雖然仍鑽研劍術,卻再不找人比武。

    那人說,劍術巔峯,不是挑戰他人,而是挑戰自己。

    也聽說,那人很快便從江湖消失了。

    “無師自通。”節南不好說,並非因爲神弓門。因爲柒珍的武功傳承與神弓門無關,柒珍也從未說過他在江湖上的名號或他從哪兒學的功夫,只叮囑節南她們不可拿他顯擺。

    有時候,節南懷疑柒珍這個名字並非師父真名,但她尊重師父的祕密,從未追問過。

    幾雙腳步啪啪跑來,節南往院牆橫走一步。

    “姑娘雖然勉強接了我那招,恐怕這時五臟六腑不好過,這裏有我自研內傷藥,姑娘拿好。今日之事,我相信與姑娘無——”

    節南一伸手,接住丁大先生拋來的小盒子,本有些心不在焉,耳中忽聽一股嘯風破空,循聲找到,揮掌就往丁大先生劈去。

    “你!”丁大先生以爲節南偷襲,還來不及失望,就見一支箭打進木柱,錚錚顫尾。

    崔衍知趕來,見青煞那張兔子臉就急了,腰刀出鞘箭步邁來,“還說你不是賊子?!”

    節南強忍體內翻騰,嘿嘿一笑,騰上屋頂,朝不遠處那道黑影追去。

    丁大先生擋住崔衍知,指指那個黑點,“崔大人誤會,那姑娘從殺手手中救了我性命。”

    崔衍知一愣,隨即留意丁大先生衣袖,“既然光明磊落,爲何不敢露出真面目?大先生的袖子又是怎麼破的?”

    “我自己不小心。至於那位嘛,畢竟是姑娘家,顧忌自然多些,只要做得並非惡事,就可以了。崔大人不必對江湖中人尋根究底,尋也是白尋。”

    丁大先生也不問崔衍知怎麼認識那姑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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