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霸官 >第345引 美人爲靶
    “這麼個姐夫。”王泮林想起北都舊事,笑不可遏,“怪不得他看到姑娘家,必定站離一丈以上,人人當他傲慢,連我也以爲如此,想不到卻是吃了你桑家的大虧,讓人搶回家當夫君,從此落下心病。”

    節南覺得王泮林就是個冷靜到可怕的傢伙,前方“兵荒馬亂”,後方吉平兇險難料,他還笑得出來。她自問已經算得臨危不亂了,和王泮林一比,還差不少功力。

    “好歹是你表親。”節南讓他收斂點兒,“那些人將崔玉真掛在那兒,打算做什麼?”

    她才說完,就見一支箭扎進崔玉真頭上木板。

    崔玉真一聲尖叫。

    節南幫崔玉真捏把汗,“暈吧,暈吧,此時不暈,更待何時。”一邊說,一邊找弓箭手。

    對王泮林的話,節南打算從善如流,一個個找出來算賬。至於解救明珠佳人,既然那位親哥上陣,就輪不到她了吧。

    “天黑了,這裏看不清,我們走近些找。”王泮林也找弓箭手。

    這兩人,默契天生。

    “崔衍知一人來的。”節南看不到其他官衣。

    “多半是對方要求,而我們這邊也只有你和我了。”今日出行,以爲就是來見一見崔玉真,豈料會發生這麼多事,吉平帶來的數名文心閣弟子,要麼受傷,要麼送吉平,要麼去報信,一個幫手也多不出來了。

    “你不是說知道那些傢伙打什麼主意嗎?”怕驚動對面任何一方,節南悄步悄聲。

    “今日初一,吏部和閣部終於定下這回官員大調動的名單,在萬德樓擺下慰勞宴,同時邀請各部各司的頭官。崔衍知身爲御史臺推官,又深得蘭臺大人信任,今晚自然擔任守護之責。那些人想要給崔衍知一點顏色看看,只要讓他玩忽職守。”王泮林也在陰影裏慢慢走。

    “那枚訊彈——”節南明白了,“這些人以崔玉真爲誘餌,讓崔衍知隻身前來救人,顧不得自己身有公務。不過,萬德樓那邊又不是隻有他一人守衛,崔衍知肯定都安排好了,而他一人爲救妹妹,並未借公職之便擅自調用府兵官差,已經做到兼顧。再說,出事的可是崔相千金,看在崔相的面子,誰能指摘崔衍知?”

    “人情是一面,職責是一面,無論如何,崔衍知不在他該在的地方,又正好出了大事的話,就是失職。”王泮林撇笑,漆眸深不可測,“看來一直平步青雲的崔推官,要遇上降職的劫了。越看越不像長白幫的行事,那羣失去龍首蛇首虎首的莽漢子,怎想得到兵不血刃,這麼好的計策。”

    吼吼叫囂的漢子們在崔玉真吊起的下方架火堆,不少人拿着火把手舞足蹈,火星子亂飛,要是將火堆點着,上面的明珠能立刻變成烤豬。

    奇得是,這回崔玉真十分能堅持,忽高忽低的尖叫聲表明她完全清醒。

    “不是針對崔玉真,而是要對付崔衍知。”已經不能再近,節南站在檐下,“我有沒有告訴你,崔衍知已看出我和兔幫的關係?我也索性告訴他了,手下人多又不犯法,做得是正經買賣營生。”

    “小山和姐夫之間的事,無論大小,還是要告訴我爲好。畢竟崔衍知是官,對拉幫結派很是不喜,怕他藉着和你的私交,用對付長白的雷厲風行對付我幫,就連累兄弟們了。”王泮林捏着節南的軟肋。

    正因這姑娘有情有義,才儘量不與人建立交情,一旦有了感情,每個人都會是她的弱點。桑大天的霸,也是如此罷。只愛自己家裏人,對靠桑家活的百姓嚴苛,恰恰是知道自己其實心軟,所以從來不會在鳳來百姓面前示弱。然而,儘管桑大天的“惡行”罄竹難書,他治下的鳳來卻是富饒。

    節南果然應好,“這麼看來,比起崔玉真,盛親王更看重她五哥,怕她五哥成了南頌朝廷棟樑,借長白作亂,要毀了崔衍知前程。孟元那時也是打着這個主意,約你山崖會面,用崔玉真擾亂你的心神,暗中安排殺手偷襲,其實目標就是要將你從皇帝身旁揪下來?”

    王泮林從沒想到過這二者的關聯,讓節南一說,沉吟半晌,凝目淡問,“盛親王可曾提到過當年我落崖的事?”

    節南搖頭,“我還刻意問起,但他只笑你心志不堅,讓他搶了未婚妻就承受不住了,心胸狹窄。可我也不太信他無辜,說不準就是疑心重,自己做過的事不願認罷了。”

    “你倆下半夜聊了不少。”王泮林在“下半夜”上加重語氣。好笑的語氣。

    節南咧笑,“所以,幫腦今晚打算跟我聊天亮,讓我眼睜睜放過屋頂上的三個傢伙?”

    恢復了,這種互相調侃,逗彼此一笑,“不上心”的說話方式,心意卻相通。

    “找到了?”王泮林懂得。

    節南點點頭。

    “去吧,我在這兒等着,只看戲。”王泮林道。

    節南再點點頭,“連招式都想不起來的人,除了看戲,還能如何?等着吧。”說完一躍,攀檐上瓦,幹活去也。

    再說崔衍知,此時心急如焚。

    先接到一張字條,說玉真被劫持,只能他一人前往救人,然後在他趕來的路上,看到官員的出事訊彈,又沒辦法趕回去。雖然來時交待同僚和手下人,而且看到訊彈官衙都有統一的行動方策,他在不在應該一樣,總會有人趕過去,但他心裏就是不安,說不上來。

    “崔大人這是在開小差嗎?”羣漢當中突然跳出一肥漢,臉上赫然戴着一張兔面。

    火光忽然明亮,遠看面目不清的這羣悍徒,這時崔衍知才發現居然個個戴兔面具。

    崔衍知大喫一驚,“你們是兔幫人?”

    藏身檐下的王泮林也沉了眼,心中漸漸慍怒,目光冷然掃視每一處陰暗角落。

    是誰?步步爲營,妙計連環,擺出了這麼自以爲漂亮的棋面?

    兔幫,戴兔面行走,看似很容易讓人冒充,卻其實也要有膽冒充纔行。畢竟,兔幫有兔幫出場的特色,與一般江湖幫派絕對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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