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霸官 >第416引 笑泯恩仇
    兩名宮女出現在園門外。

    其中一個笑道,“晚膳已經備下,請大人——啊!”突然看到牆頭有人,嚇得驚呼。

    “子期。”

    月輪揮出兩道刃光,宮女們脖頸被割,當即歪倒在地,血染半肩。

    “我可是爲了保護小南你,以免離妃娘娘知道你,節外生枝。”韓唐淡笑。

    節南面無表情,即便認出那是剛纔在伙房外讓她傳話的宮女,即便韓唐將殺人的理由說成是爲了她,她卻並沒有開口討伐韓唐。世上的悲苦實在數不清,她從來沒有一顆憐憫天下蒼生的善心,更何況今日已跟韓唐說得太多,對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發生的慘象既無力阻止,也無意抨擊。

    她很自信,還有優越感,以至於性子上毛病很不少,常不把他人放在眼裏,但她也磊落,愛恨分明,不喜歡跟人虛僞,所以如今能踏實得下來。

    她還相信一句話——

    有其師,有其徒。

    一言不發,節南跳下牆去。

    金利撻芳算什麼,要趕緊和花花換個地方,她和韓唐這筆舊賬算不清,似乎又要添新賬,說也說不明白,就是預感不好。韓唐一人就不好應付,還有傳說中的隱弓堂,不知多深的底。

    “爹啊爹——”節南纔想問候一下自家鬼爹,抱怨下他給她招了怎樣的仇人,弄得一笑泯恩仇都出來了,卻見子期從後面追上來。

    她雖不記臉,但記得他的刀,也記得還欠他一個十日之後安陽萬佛寺的約,雖然她爽約了。不過,這人顯然不知她就是那晚的蜻螭劍主,只知她是柒珍的徒弟,也許她還能暗算他一下?

    子期見她停下來,好似等他一般,“你竟不跑?”

    說着話,一刀就衝節南的脖子劃了過去。

    節南上身閃讓,同時左手拽捉了子期的手腕,左手肘隨即頂上來,快得不可思議,力道也大得驚人,迫使子期整個人翻了一個筋斗,不敢被她手肘頂到。

    好在節南也無意糾鬥,一鬆手,看子期連退幾步,笑容那個叫壞,“一回叫大意,兩回叫活該,第三回前輩的一世英名就毀了。”手掌一翻,從指縫間掉下一塊浮屠鐵牌,“就像這塊牌子的主人一樣。”

    南頌官府並未通報黃衣人的死訊,節南篤定子期會喫驚。

    子期果然驚了驚,“是你殺了菊東。”

    “他叫菊東啊。”節南將牌子收回手裏,再一擡胳膊,就滑進袖子中去了,“原來隱弓堂是由隱退的神弓門人所組成麼?我說怎麼隱退的前輩要麼再沒消息,要麼就已經不在人世。這麼說,桑浣也會成爲隱弓堂的人了?”

    子期一撇嘴,“隱弓堂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桑浣還是在家相夫教子吧。”

    這纔想到韓唐的吩咐,讓他不要再回答節南的任何問題,因爲對方很能抽絲剝繭,誘問的本事爐火純青。

    他懊惱得要命,“大人讓我帶你去見金利撻芳,你給我閉上嘴,老實跟我走。只要你膽敢說一個字,誰的面子我都不會給,立刻要你的命。”

    然而嘴上雖兇,心裏卻有些明白了,爲何柒珍和韓唐這麼護這匹叫桑節南的犢子,有勇有謀,功夫不能小覷。

    節南難得乖乖聽話,跟在子期身後,七拐八彎來到一座不起眼的屋子前。

    子期敲門,有人從門板上的小窗探看一眼,再伸出手來,他就在那人手裏放了一錠銀子,門纔開。

    節南好笑,“親王府的牢門倒是容易開。”

    子期哼,“那也得看是誰給銀子。”

    牢頭帶兩人走到水牢前,語氣不善,“給你們半刻鐘,這女人是重犯,明日一早就要押解大興,我可不想在出發前出什麼幺蛾子。”

    子期應好,牢頭就到外頭等着了。

    節南蹲身往下看,水發出陣陣臭味,薰得她捂鼻,但見一人半身浸在水裏,讓鐵鏈勒了好幾圈,雙手吊在地面鐵欄杆上。

    那人甩開亂髮,擡起臉,看清鐵欄外的人,本來頹唐的神情一下子變得萬分詫異,“桑節南,你怎麼在這兒?”

    “原是來找你報仇的,想不到沒輪上我動手。”節南這回來,就爲解決和神弓門的恩怨,從此能拋諸腦後,再不用“牽掛”金利這家子,“兩年不見,真是歲月催人老。”

    金利撻芳四十出頭,她女兒的美貌不及她三分,是個容貌極爲出色的漂亮女子,只可惜一旦缺了保養,老態就顯出來了。

    因此金利撻芳最聽不得別人說她老,尤其看她笑話的還是她最厭惡的人之一,“你有何可得意?等我到大興府見到皇上,自有辦法說服他收回成命,可你呢?”

    從她的角度,看不到子期。

    “我怎麼了?”節南下巴抵膝蓋,葉兒眼彎起。

    “你卻只有死路一條,解藥全被我毀去,製法也化成了灰,全天下就我一人知道怎麼救你的小命。”金利撻芳眼珠一轉,“你也別以爲皇上能保得住你,我給他的解藥是假的。”

    “不愧是用陰招當上門主的,連大今皇帝你都敢騙,我真受教了。”節南相信金利撻芳做得出這種事,“看你坐牢坐得挺好,我就再告訴你個好消息——你的寶貝女兒眼睛瞎了。”

    金利撻芳瞠目,大叫一聲,“什麼?”

    節南看金利撻芳不似假裝,心知這人確實不知道。

    那就奇怪了。

    她已經到了大半個月,日日到碼頭,晚上還有昆朋幫她盯着,她又住原神弓門總堂,卻一直沒見到年顏和金利沉香。

    “你別不信,兇手在此。”節南對子期招招手,“還請前輩露個臉。”

    子期往前走兩步,置身於火光之下,垂眼睨着吊在水裏的人,“是我弄瞎了你女兒又如何?柒珍教徒弟,你也教徒弟,怎麼差那麼多?”

    節南挑挑眉,莫名被誇了?

    金利撻芳兩眼圓睜,無法相信的驚愕模樣,“你……你是……”

    “你剛纔說赤朱的解藥全毀了,製法也燒了,只有你一人知道製法?”子期突然打開鐵欄,捉住鐵鏈就把金利撻芳往上提。

    金利撻芳立刻掙扎,同時呼喝,“桑節南,殺了他,我就把製法告訴你!”

    子期纔要笑,就見一道碧光——

    節南一手劍花,笑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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