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弓堂的實力,由此可見一斑。
節南對鴉婆婆眨眨眼,“瞧,還好我下手快吧,不然他們又多一羣幫兇。”
鴉婆婆卻笑不出來,神情有些淒涼,“阿勇他們沒能擋住……”
這麼多人出現在這裏,只能說明,廟前的陣法沒起作用。
節南樂觀,“不一定,而且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婆婆還是跟我走得好。”
赫連驊剛纔還贊,這會兒又踩,“幫主先別說大話,我們三個能不能闖出去還不一定呢。”
鴉婆婆但道,“我不會走的。”
小柒嚼着一把豆子,嘎啦嘎啦響,“婆婆不要聽這人的話,他男扮女裝次數多了,有點陰陽怪氣。您放心,我把您一背,我去哪兒,您就能去哪兒。您這身量,我背仨都不重。”
赫連驊當然還嘴,“婆婆也不用聽她的,除了喫,她就沒長項了。我不是不帶着您,我是說別說得那麼輕巧,要從長計議。”
小柒呸道,“這都殺到跟前來了,還從長計議。臭小山雖然想得太多,好歹那是真聰明。你只是裝聰明,明明一個糊塗蛋,還是學我,跟着聰明人打打下手就行了。”
鴉婆婆聽兩人鬥嘴,心中竟然平靜了,面露微笑,“不聽老人言,喫虧在眼前,我讓你們走,你們就走。”
節南低聲問小柒,“王泮林呢?”
“呃?”小柒奇道,“我怎麼知道他在哪兒?我從江陵直接過來的,實在放心不下你,結果不男不女非要跟來。”
“所以,只來了你倆,沒多帶一個人?”節南抱着最後一點希望。
“就我倆。”小柒答得乾脆,反問,“幹嘛呀?嫌少啊?”
“這種情形下,總不會嫌多。”突然想到小柒還不知道年顏和良姐姐的事,節南挽住她的胳膊,笑嘻嘻道,“小柒師姐,你來得正好,我可想死你啦!”
一切,等闖出去再說。
小柒斜睨節南,一臉驚疑,“你……吃錯藥了?還是你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了?”
她倆姐妹情深是不錯,但不會做出這種肉麻動作。若有例外,肯定有鬼,而且絕不會是什麼好事!
節南心知自己掩飾過頭,正想怎麼給它掰正,木子期那邊跳腳了。
“桑節南,你別想着跑,我們已佈下天羅地網,東西要是不在這山裏,你們誰都不能活着出去。快說!是不是你殺了我兄弟?”
“子期——”韓唐面色不悅。
這時的木子期,對方就是天王老子,他也不怕,“韓大人一旁歇會兒,這是我木氏家仇,她就算是公主,我也要她償命!”
節南張口,剛想承認。
鴉婆婆卻道,“這人是我殺的。”
節南愕然。
鴉婆婆轉而客氣得對節南說道,“姑娘別再糾纏了。既然不能從東西南北四陣當中取對物件,我就不能告訴你東西藏在哪兒。這是趙大將軍的軍令,無人可以違背。”
鴉婆婆再道,“其他老太婆可能沒那麼本事,但我好歹是個將軍夫人,要殺人,只需動動嘴皮子。這鴉青山,你們真以爲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又真以爲這林子裏只有我一個孤老婆子?”
韓唐喫驚,卻又不喫驚,不爲別的,只爲將軍夫人四個字,忽作長揖,“文生韓唐,曾與趙大將軍同朝爲官,向趙夫人見禮。”
節南看在眼裏,不知心裏什麼滋味。
“你就是後來到北燎做官,官至一品,太子太傅韓唐韓大人?”鴉婆婆竟知韓唐的事,“韓大人辭官後,我聽先夫說起過,他曾嘆惜說皇上醉心書畫,不問朝政,不識韓學士高才。”
韓唐的目光淡淡掃過節南,後者臉上冷笑連連。
韓唐道,“想不到趙大將軍如此高看韓某,可惜韓某已不能向大將軍言謝。”
節南挑眉,心道要是趙大將軍還活着,這會兒肯定劈了韓唐。
她也不說透,只點一句,“北燎已亡,韓大人若想用趙大將軍留下的寶貝救國,那就來遲了。”
鴉婆婆馬上就明白了,只怕韓唐如今的身份可疑,但她最希望的是節南三人安然離開,因此裝作沒明白,“韓大人,那人確實是我讓人殺的。起初他指名桑姑娘比試,受了挺重的內傷,殺他並不難,而且他毫無防備。”
“聽她放屁!”木子期死死盯着節南。
他知道,除了桑節南,這裏沒人有那本事,包括他自己在內,能是木子珩的對手。
韓唐往前,看了看木子珩的屍身,“子珩的致命傷在脖頸,傷口的切口似匕首所爲,而且傷在左邊,殺他的應該是慣用右手之人。桑節南右手已廢,用左手劍。”
小柒補充,“而且她右肩骨讓那死人打裂,一般人都擡不起胳膊。”
木子期目露兇光,照樣往節南的方向走,“誰知道她是不是裝廢?我不管,我本就打算向蜻螭劍主討教,乾脆立個生死狀。”
韓唐呵斥,“木子期!別忘了我們此行的任務!你不需要服從我,你對桑節南有私怨,我也管不着,但要是耽誤正事,我是不會幫你說好話的。”
木子期雙眼充紅,回頭瞪韓唐,“難道我兄弟就這麼白死了?”
“當然不是,可趙夫人承認是她的人殺的,你又怎能找桑節南報仇?”韓唐突然壓低聲音,說了一句話。
“不可能!”木子期大喊,隨即也壓低了聲,和韓唐說話。
鴉婆婆與節南對看一眼,不動聲色,等了一會兒,問韓唐他們,“你們商量好了嗎?祕密我只能告訴一方,而桑姑娘已經失去機會,所以她絕不能留在這裏。”
韓唐擡手,木子期眯眼,黑衣人讓出一條路。
韓唐說,“桑姑娘,你可以和你的手下人離開。”
節南很猶豫,忽然看到空中盤旋着一隻——
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