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萱,不是哥不幫你,但你這條件也太......”
張鎮嶽低頭看了看夏萱的腿,又掃了一眼她的側臉,太直白的話沒能說下去。
夏萱笑了笑,並不介意。
“張導,我理解的,謝謝您給我一份工作,我不怕喫苦,也不會做白日夢。”她不是奔着當明星來的。
張導沒想到小丫頭這麼懂事,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
“那就好,張哥是怕你也和那些人一樣不切實際。”張鎮嶽的下巴衝着活動板房裏的一堆人擡了擡。
他嘆息道:“能有幾個人當明星啊,醜星也不是誰想當就當的,也就是個噱頭,誆騙些羣衆演員來跑腿罷了。”
夏萱笑笑,沒說話。
張鎮嶽也對夏萱這不爭不搶的性子很滿意,當下拍胸脯,“雖然你跟着哥當不了明星,但是肯定能有口飯喫,羣演不需要太多技巧,一會兒的戲就是打仗跑跑腿,你自己跟着人羣晃就行。”
“好,謝謝張哥,給您添麻煩了。”
“真乖,去換衣服吧。”
“好。”
看着夏萱的一瘸一拐的背影,張鎮嶽忍不住嘆了口氣。
真是可惜啊,那麼一個大美女,居然就這麼廢了。
瘸了還不說,臉上還有道疤,影視這碗飯註定是吃不了嘍。
“我說張導,這是看上哪個美女啊?沒上手所以在惋惜?”
肖朵換了一身富麗繁華的公主和親戲服,在助理的攙扶下悠悠然走過來,注意到張鎮嶽的臉色,忍不住也跟着往活動板房的方向看去。
“哎?怎麼又是個瘸子?”
肖朵看到夏萱背影,也愣住了。
張鎮嶽有些不滿肖朵的語氣,但是礙於早上的合同,只能忍着。
“我給羣演安排安排工作!我妹妹人是殘疾,但是人品不錯,工作態度認真。”
說完,他就離開了。
他懶得和空有一張臉毫無演技的關係戶多廢話,還不如去找編劇商量下改改戲來得實際。
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竟然不自覺地將夏萱當成了自己人。
肖朵氣得要命,“一個小小的副導,還真把自己當顆蔥了!等我這部戲翻盤,看以後誰還敢在我面前擺臉色!”
憤憤地罵着,肖朵偏過頭就又看向了活動板房。
她也在這一刻看到了夏萱的臉,竟愣住了。
那女人原來這麼美!
“肖姐?導演讓咱們對戲呢!”身邊的小助理小心翼翼地催促。
“姐什麼姐,我有那麼老嗎!”肖朵怒極,收回視線劈頭蓋臉就訓人。
難怪昨天姜少不理她,都是那死瘸子給影響的!
“去,給我打聽打聽,張鎮嶽那妹妹是什麼來頭!”
還敢來她面前晃,玩不死那小賤貨!
夏萱根本不知道,她此時已經被人給盯上了。
她站在活動板房裏,緊張得動都不敢動。
剛纔和張導交流的時候,並沒有過多的關注,所以她一切都很正常。而此時擠在幾百個人的悶熱房間裏,她卻彷彿如墜深淵。
戲服一送過來就遭到了哄搶,夏萱就縮在角落裏,等所有人都搶完了,她纔敢走上去拿。
夏萱愛乾淨,很不適應,但還是伸手拿過來,去了一邊偷偷換好。
她早已經不是曾經的大小姐,兩年的時間,現實早將她的高傲磨平了。
她現在要做的是儘快在青城生存下來,儘快接觸到姜家的人。
第一場戲是公主和親失利,兵臨城下。
導演坐在機位前看着鏡頭,副導和場務組織着羣演拍攝戰爭畫面。
夏萱跟着人羣來來回回的跑,她的腿上本就有傷,跑了兩個小時,人也在疼痛中筋疲力盡。
“羣演們注意情緒,飽滿憤怒一點,跑快點,快!”
“大刀掄起來啊!一個個病懨懨的,打仗的氣勢呢!”
“速度速度!別給我偷瞄鏡頭,不是讓你們露臉,是打仗!”
導演喊得嗓子都啞了,到了最後,直接將手中的扇子給扔了。
“咔!”
導演喊停,城牆下方奔跑着的幾百個羣演立刻都停了下來。
趙導卻沒再去說戲,而是反手就照着攝影師的後腦勺扇了一下,“我說你一個勁兒的拍她幹什麼啊!”
導演的手指指着鏡頭,粗大的嗓門透過傳聲器,響徹整個基地。
好多人都好奇地仰着頭,往鏡頭的方向看,紛紛好奇導演說的人是誰。
攝影師被訓得臉色發紅,有些委屈地道:“趙導,我真沒特意拍她,但是那丫頭太上鏡,而且很容易抓人眼球!”
畫面裏,抓人眼球的小姑娘已經縮成了小小一團,低着頭,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導演看着夏萱,氣得又想罵人。
“將張副導給我喊回來!這都從哪兒挑的人,搗亂是不是!”
張鎮嶽哪裏還用喊,聽到傳聲筒裏怒火沖天的吼聲連忙跑到了導演身邊。
關掉揚聲器的同時,也看向了鏡頭。
“趙導,出什麼事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畫面裏,他就只看見了夏萱!
“我說你從哪裏弄來的女人,這麼不懂事!非要露臉是不是!我這是歷史大戲,可不是你牀上的爭寵戲!”
趙導指着回放的畫面,指着張鎮嶽的鼻子就罵。
張鎮嶽也是頭皮發麻。
拍過的畫面裏,不管是哪個片段,最顯眼的都是夏萱,明明是幾百人在亂跑,但是或多或少都能注意到夏萱的影子。
露臉的幾乎瞬間就能驚豔觀衆的視線,就算是不露臉的,也會注意到她身上鬆垮垮極爲不合適的戲服。
哪怕是她側臉上的頭髮,都濃黑得吸睛,因爲一看就是女扮男裝。
“趙導,這......這......”張鎮嶽發現,他根本解釋不清,說夏萱不是故意搶戲都沒人信。
“我這兒不是拍花木蘭!你把這女人給我撤了!不然一會投資方來人,我一個上午一條沒拍出來,你給我滾去應付!”
張鎮嶽頭皮發麻,正想解釋,一道閒閒涼涼的嗓音就從身後突兀地響起。
“原來趙導以前是在應付我啊?”
姜祁雙手插在兜裏,臉上掛着邪笑,目光卻很是涼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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