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東宮藏嬌 >第564章 誰是兇手
    直欲取人性命,但終究沒有像剛纔弒君一樣利落。

    他屈指捏着周儀的咽喉,輕嘆:“真是沒想到啊……”

    確實沒有想到。

    明知是陷阱,還是得往裏跳。

    從前都是他看着別人跳,沒想到自己也有這麼一天。

    周儀卻似完全沒發覺自己命在旦夕一樣,只看着池棠。

    他張了張嘴,無聲念出一個名字。

    隨後,潸然淚下。

    池棠猶自因秦歸弒君一事腦中空白着,便被他這一落淚引得幾欲大哭。

    卻在這時,忽見眼前寒光一閃,周儀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

    手起,血花四濺。

    她呆呆看着周儀倒在地上,鮮血自他腹內涌出,充斥着她的五感。

    一時間,彷彿滿眼血紅,視線都因此變得模糊。

    直到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喊:“阿棠!”

    眼前血霧散去,池棠如夢初醒。

    一擡頭,便見太子殿下箭步到了她身旁——

    李儼正要低頭查看她有無傷到,眼角卻閃過一道明黃,他猝然擡頭,看到了一地惶恐跪拜者,以及他們所跪拜的的皇帝陛下。

    那是他的父親,一國之君。

    從他有記憶一來,從未見過他如此狼狽猙獰模樣。

    脖子扭到了不正常的角度,眼珠幾乎凸落,似是驚恐,也似不敢置信。

    不敢置信自己竟然這麼死了。

    李儼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身上仍穿着明黃色的寢衣,然而衣襟敞開着。

    李儼看得眼睛刺痛,卻強睜着擡起頭,看到了秦歸。

    秦歸朝他微微一笑,眼中似有嘲諷。

    李儼僵硬着臉,轉過頭,看着身邊面色煞白的姑娘。

    她眸中仍蘊着驚惶的淚,又在看着他時,一點一點轉成憂心。

    “沒事……”李儼低聲說着,擡起手,輕輕碰了碰她凌亂歪斜的髮髻,遍體生寒。

    此時,甘露殿裏裏外外都已經被李儼帶來的禁衛圍住,除齊國公外的另兩名宰相及蜀王都被攔在門外。

    奇怪的是,並不見魏王身影。

    齊國公喝令將包括秦歸、李良輔在內的甘露殿內所有人拿下後,上前向李儼拜道:“陛下遇刺身亡,請太子殿下主持大局!”

    說這話時,池長庭剛剛趕到,目光掃了一圈,臉色頓時難看到極點。

    他將女兒護在懷中,咬牙道:“太子妃受驚了,臣先帶她回去歇息!”

    李儼“嗯”了一聲。

    “殿下!”齊國公突然高聲道,“陛下遇刺,甘露殿內所有人都應候審!”目光直指池棠。

    殿內頓時悄然無息。

    沒有人親眼看到皇帝是怎麼死的,但所有人都看到,發現皇帝屍體的時候,太子妃已經在了。

    突然響起秦歸一聲輕笑。

    “殿內所有人,也包括孤麼?”李儼冷冷道。

    齊國公眼神變了變:“臣不敢!”

    李儼垂眸看向從父親懷裏轉過頭的池棠,擡起手,輕撫她的發頂:“回去好好休息。”

    “殿下——”她突然抓住他的手,神色有些慌急。

    李儼捏了捏她的手,低聲道:“孤忙完來看你。”

    她彷彿還是不安,眸光盈盈,好似有萬語千言。

    也難怪,今天這樣的經歷,她一定嚇壞了。

    可李儼現在自己也是心亂如麻,不知該說些什麼來安撫她,只能同池長庭點了點頭:“去吧。”

    她終於垂下腦袋跟着父親離開了。

    李儼目送她走出視線,回過頭看着秦歸——

    “你可認罪?”

    ……

    出了甘露殿,池長庭便鬆開了女兒的手。

    雖然是父女,可女兒畢竟長大了,大庭廣衆之下,便是連牽手也牽不得了。

    想到這裏,池長庭就覺得心酸,柔聲道:“回去睡一覺,把今天的事忘了……”

    她擡眸看了他一眼,輕輕“嗯”了一聲,模樣沉靜乖巧。

    池長庭卻看得眼眶一熱。

    阿棠小時候,就是磕了一下桌角,也要撲到他懷裏求安慰。

    今天受了這麼大的驚嚇和委屈,他卻一點也安慰不了。

    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家小姑娘獨自沉默地走在宮道上。

    一步,一步,終於長大成了會忍痛、會忍淚、不露聲色的大姑娘……

    ……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朱弦好不容易等到他們父女毫髮無傷地出來,正欣喜迎上,卻見池長庭紅着眼眶,頓時嚇了一大跳,忙去查看池棠。

    “棠棠怎麼了?你怎麼會進宮的?誰欺負你了?有沒有受傷?”

    她一連串地問,池棠只來得及搖頭作答。

    孩子爹都快哭了,這能沒事?

    朱弦急得去問池長庭:“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池棠這才發現父親的異樣,也是嚇了一跳:“爹爹你怎麼——我真的沒事啊!一根頭髮都沒掉,你別自己瞎想!”

    剛剛出宮路上,她一直想着自己的心事,也不知爹爹爲她想象出多少委屈來。

    池長庭帶着鼻音“嗯”了一聲,道:“回去再說。”那神情,看起來一點也不信池棠的話。

    但這裏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何況池棠還有一件牽腸掛肚的事——

    她着急將青衣一推:“快去看看我的馬車,把人給太子殿下送去!”

    青衣也是滿腹心思都放在了剛纔宮裏發生的事上,壓根忘了進宮前丟在馬車裏的人,聽池棠這麼一提醒,立即變了臉色,運極輕功,往東宮門外奔去。

    “馬車怎麼了?”池長庭不解地問。

    池棠拉下他,踮起腳在他耳邊低語兩句。

    池長庭臉色一變,低聲問:“死了沒?”

    難怪剛剛沒見到魏王,竟然被阿棠拿下了!

    池棠忙不迭搖頭:“只是迷藥,商大夫說不能給我毒藥,萬一我誤食了就不好了!”

    池長庭深以爲然地點頭。

    池棠不服地撇了撇嘴:“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喫自己手指幹什麼?”

    “喫手指?”池長庭蹙眉看着她的手,“你把藥塗手指上了?”

    他突然想通魏王是怎麼被拿下了。

    池棠不好意思地把手藏到背後,“嗯啊”地敷衍了兩聲。

    池長庭臉色陰沉了好一會兒,才問道:“李修有沒有佔你便宜?”

    池棠亮出手指上的咬痕:“他咬了我一口!”

    池長庭看着女兒白生生嬌嫩嫩的手指,冷笑了一聲。

    沒死更好,不像那狗皇帝,竟沒等到他親手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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