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的聲音從倆人的身後幽幽響起。
唐淵馬上關閉了網站。
程昱趕緊從椅子上站起：“我們倆還說這個事兒呢，先互相校隊一下，再發到共享羣裏。”
程昱說着，眼一瞟，看到老張手裏抱着的紙盒子：“張哥這就是這期要發行的報紙？”
老張“嗯”了一聲，將紙盒子放在桌面上：“出了點問題。下午我有事兒，你們倆拿着這箱子去印刷廠跑一趟。”
程昱點頭：“張哥你一會兒給我們寫個紙條，標註一下問題在哪，我怕我們到地方再給忘了。”
老張從裏面抽出兩張，分別遞給唐淵和程昱：“用不着，你們先看一下里面這個……”
唐淵匆匆一眼，看到了報紙靠左的一趟黑體字：
“宅男離奇自殺！生前沉迷靈異網站！”
翻動報紙的手停下，唐淵順着標題讀完了最後一個句號，呼吸下意識地變得急喘。
“現實中被欺凌、孤立的少年，在網絡上用註冊名爲pooxxx（此處爲化名）的賬號肆無忌憚地在網絡上發佈大量恐怖言論，還曾教唆他人自殺，仇家幾乎遍佈各大靈異論壇。曾想要在網絡上建立自己的幽靈王國的他，最終不堪網友的威脅與謾罵，以一瓶農藥結束了自己十九歲的生命。”
回過神時，程昱正好與老張結束了交談：“好嘞，我都記住了。張哥你趕緊走吧，別晚了。”
唐淵一把攥住了程昱的手腕：“看這條新聞。”
順着唐淵手指的方向，程昱原本眯着的眼睛逐漸睜大，最終瞪着的眼睛裏寫滿難以置信：“我靠，不是吧？天底下還能有這麼巧的事情嗎？”
“撰稿人是老張。他有一個習慣，每次採訪前都會把地址寫在筆記本里。”唐淵擡起頭，四周看了看，全辦公室的幾個人全部冷漠地看着自己的電腦，並無人注意這個角落。
唐淵輕聲：“倒數第二個抽屜。”
“私自翻別人的東西不好吧？”程昱皺眉，那隻手卻是很果斷拉開了抽屜，並迅速抽出黑色皮質外殼的筆記本遞給唐淵。他眼睛盯着門口的方向，以防止老張突然回來，眼尾的餘光還要時不時瞥向唐淵：“找到了沒有？你快着點！”
“好了！”沙沙的筆聲驟停，唐淵將筆記本扔給成員，隨即站起：“走，我們現在就去他們家看看。”
唐淵和程昱剛邁進匯澤小區的大門就被保安叫住：“你們倆幹嘛的？”
唐淵一張死人臉開口：“去同學家。”
“來，過來登記！”保安朝着兩個人招手，將訪客登記表推到唐淵面前。
“你們倆去這家？”保安指着唐淵寫下的樓牌，擡着眉上下打量着唐淵和程昱二人，忽然湊近，小聲道：“那小子前段時間自殺了啊。”
唐淵凝重神色道：“我們是他的高中同學，這次是來看看叔叔阿姨。”
“可真是奇了，這小子整天偷雞摸狗的……”保安話說一半，忽然意識到不妥，擺了擺手：“對了，這還有那小子的一封快遞，一直也沒人過來拿，正好你們給送過去吧。”
“就算是小偷至少也會有幾個小學同學。”唐淵說完這一句，才接過文件，丟下啞然的保安和程昱走進小區。
兩人在pooxx1家門口敲了十數聲沒有半點回應。程昱整個人趴到門框上，聽了好半天，又不甘心地按了兩聲門鈴，這纔對着唐淵搖了搖頭：“應該是沒人。”
話音落下，對門伸出了頭：“別敲了！對門搬走了！”
“搬走了？”程昱一愣：“剛門口保安沒告訴我們啊？”
“反正出事兒以後這家人就再也沒回來過！”
在“砰”地關門聲中，程昱和唐淵滿臉懵地面面相覷。程昱揮了揮手裏的文件夾：“這東西現在要怎麼辦？”
唐淵二話不說，直接拆開。
“喂，你……”
“是封信。”唐淵將手裏的黑色信封翻了個：“沒有署名，快遞也是匿名件。”
手指接觸到信件的那一瞬，唐淵嗅到了一股極細微的臭味。被指尖的異樣的細滑感令唐淵有些在意。且紙張太薄，他兩指幾乎夾不出來。
“pooxx1，見信好。
看到你順利完成了我所囑託你的事情，我感到無比的高興。見證了你的強大意志力，讓我更加確信，是上天指引你找到了遺失已久的圖陣。我宣佈你有成爲內部人員的資格——f。”
信的後面有凸起。唐淵翻過來一看，上面貼着的是一張殘符！
就是林小靜死時手中攥着的圖陣缺失的部分！
這幾乎坐實了他就是殺死林小靜的兇手。唐淵艱難地嚥下一口唾沫，立馬下了判斷。
程昱的關注點在別處：“f？林小靜的帖子裏好像沒有出現過名字裏帶這個字母的回帖吧？”
唐淵看着電腦打印出來的黑體字，陷入沉思。
如果信上所釋放出的信息都是正確的，那麼被以訛傳訛爲“鎖心陣”的圖陣其實是pooxx1偶然發現。根據老張報紙上所刊登的有關於這個少年性格的描寫，他十有八九將這個看起來“很厲害”的圖陣編了一個自認爲吸引眼球的名字，發佈在了愛清選機網站上，引來了林小靜的關注，由此發生了後來的事情。
身份神祕的f，大概率是在林小靜介入“鎖心陣”後，開始在背後指揮pooxx1的行爲。
可是，爲什麼？
林小靜和pooxx1僅僅在網絡上溝通過的，素不相識的陌生人。f究竟是以什麼理由，勸說了少年殺人，並在之後服毒自殺？
唐淵百思不得其解。
信“咻”地被程昱從手中抽走：“這信上說的內部人員是什麼意思啊？難道是什麼邪教組織？”
“噗。”地一聲，程昱手中的信竟然突然燃燒起來！藍色的火焰中升騰起白色的煙霧，嚇得程昱趕緊鬆開了手。
在落地之前，那封信就變成了一灘紅色的粉末。
“白磷……”程昱驚魂未定地喘着氣，指着地上的殘留物質對唐淵道：“這信上居然被他塗了白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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