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月夜――
&ep;&ep;文小白醒時,正被肆五六粗壯短淺的兩根指頭堵着鼻孔。
&ep;&ep;文小白口中猛地吐出一口濁氣,咳嗽了起來,不禁喊道:“你做什麼?捂我的鼻子做甚?”
&ep;&ep;肆五六摸了摸額上的汗珠,道:“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不曾答應,我原以爲你是太累了,便讓你睡了會兒,誰知這比試都完了,你還在睡。我擔心你出事,才堵住你的鼻孔。”
&ep;&ep;一旁的伍四六忙不迭地點頭,示意肆五六所言非虛。
&ep;&ep;文小白不禁轉眼望去,演武場已無什麼身影,只餘下幾座空立的擂臺。
&ep;&ep;徐風拂過,頗有幾分蕭瑟寂靜之感。
&ep;&ep;文小白壓下心頭不安,問道:“比試的結果如何了?”
&ep;&ep;肆五六道:“自然是少林,武當,峨眉,崆峒和那個青茫派了。”
&ep;&ep;文小白點點頭,這個結果並未有什麼意外,與二十年前所現的實力一致。
&ep;&ep;肆五六與伍四六忽然俱是拍拍肚子,道:“掌門,都已到了晚上,咱們也該去找點下肚的了。”
&ep;&ep;文小白一怔,道:“你們還沒喫飯?”
&ep;&ep;兩人覥着臉,“嘿嘿”笑道:“掌門沒去喫,咱們兩個小的怎麼能去呢。”
&ep;&ep;兩人雖是黑臉矮漢子,一向直爽痛快,不會玩什麼真臉假臉。既然他們如此說,便不會有什麼貓膩。
&ep;&ep;文小白心中不禁有些感慨,暗忖:此二人雖像個隔絕世外的小孩子,對凡塵間的禮儀束縛全不放在心上,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事都敢做。能在此處等他數個時辰,實在是難得。估計若不是餓得太緊,還不至鬧醒自己。
&ep;&ep;文小白起身,將安樂椅背在背上,道:“走,咱去找點對的。”
&ep;&ep;肆五六一把落下椅子,重又放了回去,道:“這個物件就放在這兒吧,料想也不會有人偷的……”
&ep;&ep;還未說完,伍四六已湊過來說道:“況且現在天色已晚,廚房的人已休息去了,咱們得潛進去,帶個累贅終歸是不便……”
&ep;&ep;“不便什麼?”文小白問道。
&ep;&ep;肆五六和伍四六皆是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ep;&ep;文小白登時明白他們心中所想,道:“咱們來路光明,怎會爲了幾碗飯而去行竊?”
&ep;&ep;伍四六湊過來,拍着文小白的小腹。其實他原想拍胸口,但委實太矮,只能拍着小腹,道:“咱們正大光明地拿,怎麼能算是偷呢?”
&ep;&ep;文小白冷眼一看,未說什麼,但是態度卻很堅決。
&ep;&ep;肆五六推開伍四六,輕輕喝道:“沒頭腦的東西。”繼而轉向文小白,換上一張甜蜜蜜的小臉,道:“掌門,你說你要喫飯,那些下人丫鬟會不會攔你?”
&ep;&ep;文小白暗忖:雖說自己與華山派關係不佳,但好歹是客人。縱然不受諸多門派的待見,但是那些下人丫鬟是決不會得罪自己的。心中再不情願,也得爬起來準備飯菜。
&ep;&ep;念此,文小白道:“他們自然不會攔我。”
&ep;&ep;肆五六像個狗頭軍師般地踱起步來,道:“如此說來,廚房裏的飯菜便是爲你準備的。咱們自己去取些來,哪裏算得偷?還免了那些丫鬟等人的辛勞,你說是不是,掌門?”
&ep;&ep;文小白知他說的是歪理,但是卻又無法反駁,只能道:“那別傳揚出去,咱們拿點便走。”
&ep;&ep;說着,三人摸着夜色,如同三隻黑耗子劉進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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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三人酒足飯飽,摸着圓滾滾的肚子,勾肩摟背地說笑着。
&ep;&ep;肆五六兩兄弟喝了不少酒,此刻已是昏昏沉沉,嘴裏說的話難免多了起來。
&ep;&ep;肆五六口中迷糊道:“掌門,你知道我們爲什麼會來這兒嗎?”
&ep;&ep;文小白心中一驚,連出數指,點在肆五六和伍四六的昏睡穴上。
&ep;&ep;看這兩人先前的神情,顯然是不想說出後面派他們來的人是誰。如今喝醉了,吐露真言,文小白又豈敢多聽,將他們點昏了過去,心中方纔放下。
&ep;&ep;文小白一肩一個,將二人扛回了住處。
&ep;&ep;…………………………
&ep;&ep;明日一戰,已避無可避,趁手的龍血劍被人騙走,文小白不得不適應一下這柄新劍。
&ep;&ep;從白芷師太口中得知,這柄見名叫“蟬翼”,薄如蟬翼,近似透明。
&ep;&ep;文小白在院中空地舞起“擒龍劍法”來。
&ep;&ep;現在天下皆知文小白乃是“臥龍劍莊”之後,會“擒龍劍法”也在情理之中。
&ep;&ep;不過這並沒有洗脫文小白“盜取‘龍血經’”的嫌疑,反有甚者,有人說“龍血經”原是臥龍劍莊之物,文小白心中不忿,將其據爲己有,更在情理之中。
&ep;&ep;文小白實則心中冤枉,如今他也是一頭霧水,不知如何破局,但他本就不是怨天尤人之輩,什麼事都會積極面對……
&ep;&ep;薄劍如冰,陰寒絕冷,又是使的狠辣奇詭的擒龍劍法,霎時間院內劍光大作,隱隱有奔騰之姿。
&ep;&ep;月光普照,印在文小白的臉上,如同將一隻惡鬼現出了形。
&ep;&ep;只見文小白麪容猙獰,宛似瘋癲,一招一式仍然不離“擒龍劍法”的宗旨,只是此番卻多了一絲混亂。
&ep;&ep;文小白忽的停手,一口鮮血從口中吐出,“蟬翼劍”陡然脫手,插入土中。
&ep;&ep;文小白捂着胸口,又吐出一口鮮血,不可置信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ep;&ep;“因爲你中了一種奇毒‘三朝流水’。”
&ep;&ep;一道清冷聲音驀地傳來。
&ep;&ep;文小白一驚,竟有人能到了這麼近,他還未發現。
&ep;&ep;循聲看去,竟是峨嵋派的卿雪凝。
&ep;&ep;此刻,她正端立在清冷月光下,給天地萬物陡蒙一層絕色。
&ep;&ep;文小白道:“‘三朝流水’,這是什麼?”
&ep;&ep;卿雪凝道:“中此毒者,三日之內便會嗜睡如命,一身功力在睡夢之中如流水般散盡。只是,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沒有睡上三日,竟還有心思舞劍?”
&ep;&ep;卿雪凝寥寥幾字,便什麼都解釋清了。
&ep;&ep;文小白輕鬆一笑,你身上揹着這麼多的事,能睡着纔怪。
&ep;&ep;卿雪凝生性冷淡,見無甚好說的,忽然身子一飄,便如夜中仙子般翩翩離去,只是臨走時,輕輕道:“這種毒是華山派獨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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