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這麼緊張，把我當做朋友，把你的想法一吐爲快。”
心理醫生從胸前的口袋裏，抽出一隻筆。
“我不會打斷你的，最近遇到什麼事了？說來聽聽吧。”
詹森傑長嘆一口氣。
“就當我是陌生人，聊完再也不碰面的那種，我會替你保密，幫你把心裏的疙瘩解開，你會舒服很多。”
詹森傑露出憂鬱的目光，“我太孤獨了，想聽你說。”
“是不擅長交朋友嗎？”
“我不知道，我感覺我很有魅力，但事實並非如此。”
“可能自我展現的方法不對，學生都喜歡趣味相投的人，比如：一起打遊戲，一起看球賽，一起聊八卦，你沒有看到對方的興趣所在。”
“她就不能看到我的興趣所在嗎？”
醫生用筆草草記錄着什麼。
“要和別人交朋友，你就掌握了主動權，主動探求別人的興趣，主動趨近別人的習慣，別人纔會被動接受，進而主動了解你。”
詹森傑嘆了一口氣。
“我一直都在瞭解她，趨近她，但她說我有心理問題，有佔有慾。”
“你的朋友嗎？”
詹森傑點頭。
醫生又記錄着什麼。
“說明你們難以達成共同愛好，你可以換個人交朋友。”
“換個人？”詹森傑大喫一驚，“這麼隨便？”
“你是特別喜歡這位朋友嗎？喜歡他什麼？”
“這種事哪有那麼多道理。”
“換個角度，你覺得你對他有什麼吸引力？”
“生理算嗎？”
醫生蹙眉，覺得此事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似乎牽扯進男女關係，愛情綁架之類的潛在危機。
“你是指女性朋友？”
“去掉那個‘性’字。”
“你女朋友對你提分手了嗎？”
“提了。”
“你答應了嗎？”
“好像……我記得……答應了，但我只是嘴上答應。”
醫生嚴肅地勸慰道：“放手吧，天涯何處無芳草，不要用情太深，以後你會發現有更多、更優秀、更適合的女生。”
詹森傑聽得了無生趣，撕過醫生手下的紙，上面一條條列着他的症狀。
“神情抑鬱，談吐悲觀……談話中多次提到‘我’，以自我爲中心……對待感情有強迫性神經質的傾向……”
詹森傑用手機拍下來。
“好了，我知道她想看什麼了。”詹森傑把照片發給林悅，翹起二郎腿，狂笑不止。
“同學，你情緒波動很大啊！”
“是嗎？趕緊寫上去，還觀察到我什麼？都寫在後邊吧！對了，別忘了簽上您帥氣的名字。”
姜迪坐在飛魚餐廳，操着濃濃的河南口音，一遍遍重複着：“艾氣，這次對了嘛？艾氣！”
明言扶住額頭，“是ei chi，不是ai qi，其它的英文字母，我也不敢保證你讀對，還是儘量不要誤導學弟學妹們了。”
“我就說不行，林悅非得讓我來。”
“你可以試試大物，力學什麼的，我記得這幾門，你都是專業第一。”
“這怎麼講？我只會講題。”
“講題好啊，我讓幾個研究生學長，幫我整理了幾套資料，你辛苦一下，這周試拭錄播。”
“沒事，我們有濾鏡。”
姜迪一直對上鏡沒有自信，她在相機和演講臺上，會緊張到大口喘氣。
明言不停地勸說：“試試唄，又不直播，你看我現在學習不行了，連給別人講題的勇氣都沒。”
姜迪趑趄不前，左右爲難。
週末，明言把負責剪輯的同學約來，輔佐視頻錄製，他以爲陌生人能減少姜迪的緊張感。
“我不行！”姜迪彎腰擺手。
男生把設備調好，“你直接點這個開關，自己錄，我出去等。”
“別！你……”姜迪欲言又止。
“好吧，我在這裏幫你。”
面前只有一臺攝像機，姜迪手抖的厲害，她看不到自己在屏幕上的畫面，始終缺乏安全感。
“我把收錄的畫面，用電腦播給你看，可以了吧？”
姜迪吞嚥着口水，一口地道的河南話，如泄洪的堤壩，波濤洶涌。
男生面部抽搐着，盡力避免笑出聲。
“我寫的字兒有點磕磣，能瞅清楚就中，卓個磁場是空殼簍，你們別迷瞪……”
磕磕絆絆結束第一次錄播後，姜迪懸着心終於落下來了，她撓着頭髮，不好意地對舉着電腦的男生說：“對不住，我沒戴眼鏡，其實看不清……”
男生倒覺得沒什麼，反而沉浸在河南話的歡樂裏，無法自拔。
“挺好的！”男生豎起大拇指。
“真的嗎？”
“真的，除了口音比較重，思路還是很清楚的。”
姜迪害羞地捂着臉，“我每次一激動，河南話就出來了，這可咋辦？”
“沒事，順着順着就好了，我一南方人都能聽懂，問題不大。”
“那還重錄嗎？”
“這是路演課，活躍氣氛更重要，我覺得不用第二遍，這遍就挺好。”
姜迪笑魘如花，雖然至始至終，都沒看清楚屏幕上自己的模樣，但臆想的效果還是很完美的。
男生以鼓勵爲主，幫姜迪加了十級美顏，視頻上彷彿站了個芭比，在客串會講題的河南人。
清晨，林悅上課時看到街道兩旁的橫幅，上面寫着：“祝許少十八歲生日快樂！”
“都多老了，還十八歲！”林悅諷刺着。
姜迪一臉迷茫，“許少是誰啊？”
“一個無賴。”
下課後，林悅再經過時，原先的橫幅上面，又被另一條橫幅覆蓋，寫着：“想看着你長大——來自年糕們的愛”
《想看着你長大》是年楷爲《創錄營》寫的歌，林悅每天晚上都會循環播放。
默娜也在聽這首歌，每次去籃球場，爲哥哥逃課的事大吵後，都會循環這首歌，彷彿年楷就在身邊，像大哥一樣寬慰着她，說出她的心裏話。
“不成熟的人，會做成熟的夢
無信仰的人，在擡頭望星空
怕迷路的人，在前行中點燈
不勇敢的人，爲愛破浪乘風
想看着你長大，褪去稚嫩啊
大樹的根，深入地下
溫室的花，也在發芽
想看着你長大，拋開叛逆啊
孤獨的眼，拂照星火
彩色的黑，涅槃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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