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女生從前後攔住她。
“不是。”
女生扯住林悅的頭髮，“你這一頭綠毛，走哪誰不認識？”
林悅掰過女生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啊！啊！”女生尖叫起來，後面的三兩成夥，對着林悅拳腳相向。
她護住頭部，用揹包上的鎖鏈抽打她們的手臂。
巷子裏一個大叔，開着裝滿垃圾的三輪，從遠處叫起來。
“讓嘍！讓嘍！”
林悅趁機脫逃，往喧鬧的街市中心跑去。
身後的人窮追不捨，她竄到廣場中央，大喊“救命！救命啊！”
年楷坐在車裏等工作人員來，他搖下車窗，看見一抹綠色的頭髮在風中狂舞，伴隨着急促的呼救聲。
年楷看着身形，覺得和林悅相像，他推開車門，想近距離確認一下。
綠頭髮改變軌跡，向車門衝來。
“喂！喂！喂……”年楷被推進去。
林悅緊扣車門，在年楷身上匍匐前進，挪到駕駛位，發動油門，向“虎豹豺狼”們開去。
年楷爬起來，驚恐地拽住方向盤，“你瘋啦？”
林悅咬緊牙關，被抓傷的側臉火辣辣的疼，她一股腦衝向那羣人，想着同歸於盡。
“瘋了！會死人的！”
林悅大喊：“都去死吧！”
年楷猛扯方向盤，車頭旋出一道疾馳的弧線，衝進噴泉池。
“糟了！”年楷踩着剎車，後輪被死死卡在噴泉柱間，車底冒着白煙。
“下車！”年楷拽着林悅，在騷動的人羣裏亂竄，一路跑到人煙稀少的後門，躲進貨梯裏。
林悅被眼前蒙面人嚇到了，她從暴躁不安的壓抑裏緩過來，又被死一樣的沉寂推向絕望的深淵。
“你要幹嘛？”林悅嗚咽起來。
電梯門開了，一個男人推着貨箱走進來，詫異地望着兩人。
年楷把帽檐壓低，面對面靠在林悅衣服上，把她擠在電梯一角。
“你誰啊？”林悅驚恐地捂住臉，蜷縮在角落。
貨箱下電梯後，年楷接到工作人員的電話。
林悅在旁邊，都能聽到撕心裂肺的辱罵聲。
年楷一直在道歉，“真的是突發情況，你們調錄像就能看見，一個失心瘋衝進車裏，把車開到噴泉池去……是個女人，精神有點不正常……我還好，現在在大廈車庫，你們來負一層接我吧。”
“你才神經病！”林悅怨恨地瞅着他。
年楷向前逼近，露出凶神惡煞的目光。
“你幹嘛？”林悅後退着，伸出手扯下男人的口罩。
一張面黃肌瘦、化着煙燻妝的叛逆青年形象，出現在她面前。
“你不會是逃犯吧？”林悅愣愣地問。
“你不知道我是誰？”
林悅聽着極富磁性的男低音，感覺有些熟悉。
年楷疲憊地靠在電梯裏，“你發生什麼事了？被那麼多人圍追？”
“你別提了，說起這個就來氣，平白無故爲了一個抓都抓不到的人，捱了一頓毒打。”
年楷望着她臉上紅色的印痕。
“疼嗎？”
“能不疼嗎？都破相了，演唱會連個門票都沒搶上，今天怎麼就這麼衰呢？”
“你看男團的演唱會？”
“我大晚上趕到這邊，難道看你的演唱會啊？”
年楷戴上口罩，“你喜歡哪個成員？”
年楷搖頭。
“你個假粉！當然是年楷了，你只需要記住這個名字就行，也算安慰我今晚悲慘的遭際了。”
電梯上到最高層後，開始折返。
年楷在旁邊偷笑。
林悅手動扇着涼風，“太熱了，這電梯也太悶了！”
年楷摘下帽子，幫林悅忽扇着帽檐。
她越發覺得面前的人有些熟悉，“你怎麼長得有點像年楷啊？”
“你個假粉！”
“天吶！”林悅瞠目結舌，“真的是你？”
“噓——”
又一個送貨師傅推着貨車走進來。
林悅悄悄說，“你太瘦了，我沒認出來。”
“哼？”
“你都爆痘了，臉上還卡粉……”
年楷哭笑不得，“你能不能說點好聽的。”
林悅揚起嘴角，心頭漸暖。
“下次想看演唱會，記得提前找我。”
“給我vip票嗎？”
“我叫工作人員給你開直播。”
“兮——我要聽現場。”
“現場？你票都搶不到，怎麼進去啊？”
“你個票販子！”
電梯停在負一層，年楷走出去，消失在地下車庫，林悅看着遠去的背影，不知道下一次見面，得等到什麼時候了。
她心有餘悸地從大廈出來，快馬加鞭坐地鐵直奔學校，路上偶遇餘洋，穿着性感的抹胸吊帶，搔首弄姿。
“你去哪兒了？”
“你猜？”餘洋提着手裏的高跟鞋，春心蕩漾地走在校園的小路上。
“約會去了？”
“約會多沒意思，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
林悅不屑地撅着嘴，“說來聽聽，你怎麼高大上去了？”
“曲江別墅區，跳舞！”
“你給業主們跳舞啊？”
“切！我給有錢人跳。”
“有錢到什麼程度？”
餘洋得意地甩着高跟鞋的吊扣，“一小時，兩千！”
“那真的是厲害，你以後不會就靠這個喫飯吧？”
“怎麼了？不行嗎？”
“你不怕被人包養啊？”
“有誰敢包養我？我讓他……”
“傾家蕩產？”
餘洋瞥了一眼，“能不能說點好的。”
“你讓人家怎麼樣啊？”
“我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什麼意思？”
“他要是敢把我當小三養，我就讓他名垂青史。”
快到宿舍樓下時，林悅看到左良仁和球隊裏那個高個子女生在一起，兩人同時看向這邊，眼神裏充滿殺氣。
“別這麼看我啊！兄弟！”餘洋拍着左良仁的胸肌。
“沒看你。”
林悅知道今晚的事，和兩人脫不了干係。
左良仁可不是什麼善茬，誰跟他作對，日後的生活，不是苟且偷生，就是苟延殘喘。
“我先走了。”左良仁抱了一下那個女生，與林悅擦肩而過時，抹了一下鼻頭。
女生擁住餘洋，一把提了起來，“可愛的洋洋，終於見到你了，這麼多天都去哪兒了？我們等着你回籃球隊呢！”
林悅從側邊進了公寓樓，透過門廳的玻璃，看到女生嘴角一絲邪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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