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董來了,在外面。”關山開口,望着安隅的視線隱着些許旁人看不懂的炙熱。
安隅聞言,望着坐在病牀上臉色煞白的趙書顏輕輕扯了扯脣角,拿起膝蓋上的的報紙,緩緩起身,挑釁的視線落在人臉面上“趙小姐好生修養,我改日在來看你。”
“不用你假好心,”趙書顏冷聲拒絕。
安隅搖了搖頭,笑了笑“那不行。”
說着,她擡步往門口而去,而後,在離關山還有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步伐,回眸,高傲不屑的目光落在趙書顏身上,涼薄的話語沒有絲毫感情,“我這人,喜歡送佛送到西,從不喜歡半途而廢。”
她將半途而廢四個字咬的字字清晰,似是生怕趙書顏聽不懂似的。
片刻,腳尖微動離開了病房門。
她前腳出去,後腳、關山帶上了房門。
僅是一瞬間,關山低沉的嗓音在身後響起,“安律師,行業規則不可破。”
安隅懂了,徐紹寒來是假的。
關山不想讓她在病房裏多留是真的。
爲何?
但凡是她出手對付趙書顏了,趙波的得意怕是要盡頭了。
這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他當然要竭盡力去護住了。
也難怪,趙波要將自己最得力的祕書放在這裏受着這這個病懨懨的女兒了。
原來,防的就是她們。
安隅勾了勾脣瓣,目光流轉落關山身上,前笑了笑“關祕書可有聽過一句話?”
“請安律師不吝賜教。”
“《資治通鑑》裏有一句話智者作法,愚者制焉;賢者更禮,不肖者拘焉。”
話語落地,關山背脊一僵,安隅在明晃晃的說他是庸才。
隨即,二人四目相對。
這年,關山三十有四,在年齡上他比這個女孩子年長了整整十歲,可在人生經歷與閱歷上,他不見得能與之比擬。
他在安隅的眼眸中捕捉到了嘲諷、輕蔑,不屑,等等情緒。
“墨守成規或許會讓你走的穩,但關祕書要知曉,政場這個圈子裏,有人三十能當總統,有人三十隻能當祕書,是有原因的。”
一個人太守規矩不見得是好事。
規矩只能讓你走的穩,但想走的快,便要打破規矩。
“安律師教訓的是,”關山即便心頭動盪,也依舊維持着那份政客特有的官腔。
安隅聞言,牽了牽嘴角“不是教訓,是提點。”
轉而,她跨步欲要離開,伸手落在門把上,將門縫拉開些許時停住了手中動作,而後似是響起什麼,轉眸望向聲關山“關祕書何時不安現狀了,記得聯繫我。”
霎時。
屋內空氣凝滯了。
關山站在原地望着空蕩蕩的門板腦海中始終環繞着安隅這句話。
他未曾想到,安隅會朝他跑出橄欖枝。
從未想過。
醫院潔白的長廊裏,高跟鞋落在地上的聲線不算響亮,但迎面過來的人撞見如此一個氣質清冷的女子迎面走來,不免多看了兩眼。
這日的安隅,是溫柔的。
襯的她難得的多了幾分溫柔。
首都人民醫院匯聚國各科頂尖專家,每年就診人數持續刷新,這座醫院的技術在球都能算是頂尖。
從病房出來,安隅站在電梯口等電梯時,身後一聲江博士傳來。
讓人不禁側眸多看了一眼。
電梯至,她本是要下去的,卻往旁邊去了去讓身旁的人進去。
直至大家都進去了,見她未動,大媽好心問了句。
她道了句等人。
一旁,江止早已看到安隅了,只因有事要跟病房護士長打聲招呼,便停下來聊了兩句。
安隅倒也是不急,站在一旁穩妥的等着他。
直至後者穿着一身白大褂邁步悠悠過來時,她望了眼人間,勾了勾脣角笑道“制服誘惑?”
江止望着電梯壁,未回眸,冷不丁的回了句“誘惑你夠不夠?”
“那你得問問我老公同不同意了。”
江止冷嗤了聲,悠悠道了句“誰稀罕。”
後者聳了聳肩,不以爲意。
江止狠手按了電梯,慢悠悠開口“過來看趙書顏?”
“恩。”
“人還好?”
這一問,引去了安隅的視線,似是不明所以似的望着他。
後者朝天翻了個白眼“你沒趁機送她一程?”
“我是那麼惡毒的人嗎?”
身旁,江止狠狠睨了人一眼,好似在說,你自己是什麼人心裏沒點abcd數嗎?
“我要真那麼惡毒,她也活不到現在,你說是不是?”
電梯來,二人一前一後邁步上去,好在,這趟電梯只有他們二人,並無旁人。
江止伸手按了樓層,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似是覺得安隅這話頗有幾分道理“那倒也是。”
“要幫忙嗎?”男人擡眸,看着眼前電梯下降的數字。
停在了十樓,一大波人陸陸續續上來,將二人擠到了角落裏。
安隅在人們的交談聲中輕輕開口,話語悠悠“那就勞煩江博士了。”
“不勞煩,你照顧好我孫子就行了。”
言罷,電梯停在八樓,這人道了句讓一讓擠身出去了。
安隅站在原地愣了愣,想着江止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而後。瞬間醒悟過來。
這個衣冠禽獸在佔她便宜。
這年頭將寵物當兒子女兒養的多了去的,這麼算下來,那隻灰狗可不就是他孫子嗎?
佔她便宜,畜生。
八樓,是江止所在的科室,衆人見他從電梯下來,嘴角掛着難以掩飾的笑意,問道“江博士是有什麼高興的事兒嗎?”
男人斂了斂笑意,恩了聲。
雖有所收斂,可眉眼間的依舊的溫軟,依舊未曾散去。
離開時,在住院部大樓與過來的胡穗迎面撞上,二人會面,四目相對,均是停頓了一秒,而後無言,擦身而過。
以往,尚且還能做做戲。
現如今、、、、恨不得不認識對方。
這夜,夫妻二人歸磨山用餐,安隅到家時徐紹寒正堵在路上,大抵是還要些許時刻,她也沒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