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獸靈祭 >第十九章 竿頭直上 刮目相看
    候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挪出戒律殿的,便見戒律殿弟子都已羣聚在外頭了,正分成兩組席地而坐,分別跟着子彥與句龍在神修,各自操控着土靈化物。卻見子彥這邊的弟子做得並不甚好,或化不成形,或難以爲繼,不似句龍那邊的弟子,控術化形井井有條。

    候卿的出現引得殿外弟子紛紛側頭,句龍及子彥也都向他看來,只是句龍只看了他一眼,便繼續開始教習,還將那些分心回頭盯着候卿看的弟子訓斥了一番。而子彥則對着候卿招了招手,見他這副模樣,衝他瞭然苦笑,一邊向他走來,一邊擔憂地問道:“卿師弟,你這,你可還好?要不,我先送你過懸崖回寢殿吧?”

    候卿並不想連累子彥遲到,畢竟閻正非常看重守時守約,雖然子彥是他愛徒,估計也免不得被一頓訓斥。況且眼下一衆弟子正都看着自己,或譏或鄙,神情各異,怎能讓他們看了笑話?!候卿遂搖了搖頭,硬撐着來到崖邊,猛地提起一口氣,勉強催動神力,奮力一躍,然而行至大半神力幾竭,候卿心裏一沉,便在他覺着自己要墜下的剎那,忽有一股推力從身後傳來,助其到了對崖!

    候卿站定後連忙往回看去,便見子彥正將右手收了回來;句龍則正走過懸崖邊,又開始巡視弟子;而戒律殿此刻殿門半敞;一時間並瞧不出那助力來自何處,便聽閻正的聲音傳來,道:“子彥,還不進來?!”子彥聞言,對着候卿聳了聳肩,便進了殿,殿門隨即緩緩地合上了。

    回到寢殿,候卿倒頭便睡,待再醒來時,已是夜半時分。候卿伸了個懶腰,只覺渾身痠痛已除,淤青盡消,雖不至神清氣爽,也算是恢復了過來。

    候卿見離天亮還有些時候,便盤坐起來,開始了神修,對於自己一擊之下只能連續擊中十個土靈球,候卿並不是太滿意,故而反覆練着如何穩固神力,沉心靜氣,神識緩之,控制土靈索繞着寢殿盤旋。

    待得晨曦微露,候卿已基本能隨心控制土靈索,便想挑戰試試能控制這土靈索行多遠,當下出了神殿,來到初來不周時瞧見的偌大七色海棠林,視野開闊亦有林木爲礙,倒是個練習的好地方,這便催動神力化出土靈索往遠處引去,一路穿梭於七色海棠間,也還算平穩,只是到了林中深處,已超出了候卿視野範圍,候卿心裏也已有了數,便欲收回土靈索,怎料疾速無法立止!

    眼看着便要撞上一棵白色海棠,說時遲那時快,一守禦盾驟然現於土靈索前,爲海棠擋下了這一擊,土靈索隨即散了去!

    候卿大驚,忙走上前去,便見共工從一棵海棠後走了出來,神色有些落寞,看得候卿一怔,待再看時,共工已恢復了平日裏慵懶的神情,不過此時還似乎夾雜着一絲……驚喜。

    便聽共工問道:“方纔那土靈索是你化的?”

    候卿赧然,點了點頭,道:“我只是想試試這神術能有多遠程,並非有意的。”

    “呵,好小子!”共工撫掌笑道,伸手便想摸一摸候卿的腦袋,不料候卿卻下意識一縮,共工輕咳了一聲,轉而拍了拍候卿的肩,又問道:“閻正教得如何?”

    候卿實則並非有意閃躲,只是常年累月下來總被猜忌,性子難免謹慎,牴觸的動作都是下意識而爲之,只是他本不多話,眼下共工既未多言,他自是不會主動解釋,而至於閻正,他雖很想好好埋怨一番,可背後告狀非君子所爲,何況閻正始終是他師父,這便只回道:“還行。”

    共工笑了笑,道:“閻正身爲司戒神,難免嚴格,不過嚴師出高徒,他的土行神術造詣頗深,好好神修,我看好你。”說着指了指天,道:“天色不早了,你若再不去,怕是要受折磨了,他那折磨弟子的花樣可是層出不窮,還都有名號,什麼泰山壓頂啊,靈球連擊啊,拖泥帶水啊……總之,快去罷。”

    候卿乍舌,原來自己這兩日遭的罪還有名號!想着前兩樣都見識過了,不知那拖泥帶水又是甚名堂。

    不過,很快他便明白了。

    候卿今日要學的,是防禦神術,然而在學習神術之前,閻正表示要先鍛鍊他的反應及速度,故而此刻,候卿的雙手雙腿都綁着巨大的泥球,正躲避着十個土靈球的同時攻擊!拖着這些重若丘山的泥球還能竄躍已是不易,更別提還要躲過土靈球的攻擊了!不出一刻,候卿已是汗流浹背,躲閃間揮汗如雨,而拖着的泥球又總是落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泥印,果然是,拖泥又帶水!

    候卿只覺向他攻來的土靈球愈來愈多了,便聽閻正斥道:“泥球勿着地!留下一個泥漬就再多加一個土靈球!”

    如此一直練到候卿幾乎脫力,閻正纔將神術收回。候卿這次累得實在撐不住,大喘着粗氣,躺倒在地,也顧不得閻正如何看他了。

    閻正卻破天荒並未訓斥,反而沉默不語,對於候卿的表現,他頗爲震驚。不出一日已可隨心控制低階攻術,而首番受這反應訓練便能基本躲過土靈球的攻擊,即便是句龍當初,都有所不及!且候卿的毅力亦是有些出乎其意料,便如眼下,他竟已坐了起來,要知道這般強度的訓練之下,若不以守禦術輔助,起碼得要睡個大半日才能恢復過來。

    不過,候卿倒並非恢復了,他眼下只是不想浪費修習光陰,遂止了喘,硬撐着站了起來,對閻正道:“我可以繼續。”

    便見閻正怔愣了一瞬,隨即又板起了面孔,嗤道:“眼下吾一根手指就能將你點趴下了!反應今日便練到這,接下來開始修習防禦神術罷。”說着隨手一揮,一個守禦球便將候卿給罩住了,候卿只覺渾身都起了一股暖意,顯然是守禦球的效用。

    施展守禦神術並非是與攻擊神術那般將神力外放,而是內斂於心。同樣需要會神引念,只是神識並非在前導引,而是猶如在後牽拉。

    同之前教習攻擊神術一樣,閻正亦是以神識親授。而同樣,候卿的天賦又一次展露無遺,待其放堂時,盾已成形!

    因着是剛開始學,閻正並未與他實踐攻防,倒是先試煉了復原術,故而出神殿時,候卿倒是精神奕奕的。便見子彥已候在殿外,見着他時似是一怔,繼而臉上又掛起了慣常的溫和笑容,對他略一點頭,便進殿去了。倒是句龍走上前來,奇道:“卿弟,才這一會兒的功夫,你竟已習會守禦神術了!實在是罕有的奇才!”

    句龍並未用神音,神殿外的弟子們皆聽了去,紛紛看了過來,或驚或羨,有疑有訝,更有不少刮目相看的神情,倒是都沒了輕視,畢竟不周共工氏還是以實力爲尊的,且這番話出自句龍之口,頗有可信度。

    候卿倒未十分在意他們的目光,對着句龍一揖,道:“龍師兄過譽了。”

    句龍聽這稱呼不由一怔,輕拍了拍他的肩,道:“好生修習,未來可期。”便又回頭去教習了,候卿便也告辭離去。

    回至寢殿,候卿又是一番猛修,先將攻擊神術練至極限,又以守禦神術修習復原,如此往復,一宿下來,自是收穫頗豐。

    翌日見着閻正時,其守禦神術中的復原功效已是練得爐火純青,經過前兩日的震驚,閻正倒也不再大驚小怪,又爲候卿綁上了泥球,隨即使出了土靈陣!便見土靈化作諸般兵器,索錐箭矢、刀劍刃戟,鋪天蓋地向候卿襲來!四面八方,源源不斷。

    候卿雖使出了渾身解數,仍是防禦地十分勉強,一個不慎,一支利箭成了漏網之魚,轉眼已攻至眼前!候卿只當在劫難逃,應激之下雙眸已逐漸泛青,體內神力好似翻滾起來,盡數往全身經絡匯去,卻又在一剎那驟停!便似有甚屏障隔閡,神力無法盡聚,其眸中青色亦褪了去。

    候卿甚覺奇怪,只是不待其多想,土靈箭已然刺中了其胸口!只是預想中的痛感倒並未傳來,候卿低頭一看,便見胸前赫然一灘泥水。

    “太慢,太慢!若是實戰,你已凶多吉少!再來!”閻正怒斥聲起,漫天土靈化物便又應聲襲來!

    如此這般,待候卿出神殿時,已然成了泥神。殿外子彥見狀,笑着安慰道:“初上手難免捱打,勿放心上,勤加修習便是了。”說着刻意壓低了聲音,小聲道:“實話說與你聽,之後還會有更折磨的教習利器,喚作土靈陣,戒律殿弟子無不談陣色變,屆時能橫着出來都不算丟臉的。”

    候卿不由一怔,不禁有些猶豫,是否該說出自己實則已然見識過了,可瞧着子彥一臉中肯,神祕兮兮的模樣,便覺着還是勿多言爲妙,便對着子彥一揖,又對着不遠處正看着他的句龍一揖,道了句:“告辭。”

    如今候卿即便在戒律殿內修習時耗盡了神力,亦能以防禦神術恢復,故而過崖已然十分輕鬆,遂在諸神注目中,翩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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