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年紀雖然小,但跟在謝司雲身邊短短几天,已然開始將自己代入角色了。
即便是面對這幾個謝家的長輩,也不卑不亢,雖還不能完全拿捏得住,但那一日怕也是指日可待。
初月瞧着這幾分珍珠水田,算了算收益,到底搖了搖頭。
她本想着日後找機會再說,卻被謝司雲發覺她搖頭的模樣,關切上前:“怎麼,有何不妥?”
既然今日他問了,初月也不瞞着:“咱們就這麼點兒好珍珠田,四房加上祖父母都要分一杯羹,怕是也沒幾分收益。還有前兒大房還回來的那水田,即便是底下深淵有東西,卻也不能次次都讓你和謝安拼命。我覺得咱們的路還很長啊!”
“哦?”
沒想到初月有這樣的遠見,謝司雲也來了精神:“說來聽聽,你的想法是什麼?”
初月思索了一下,才繼續道:“有兩點吧,不成熟的想法,你聽聽就行了。”
第一,他們現在需要一支完全屬於他們的,能掌控的,而且有一定的水平的採珠隊。謝司雲私底下先教會謝安如何下去那深淵的更深處採到更好的珍珠的方法,再由謝安教給這一支採珠隊。這樣一來,他們的隊伍就擴大了,而且謝司雲會採珠這件事,也還能再瞞一瞞。
但是這件事不能着急,想要找到有天賦的又肯腳踏實地地和他們一起做的人不那麼簡單,總要慢慢去尋找,然後慢慢地成立。
緩緩圖之,也不至於打草驚蛇。而等到大房那邊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的隊伍已經是堅不可摧,纔是最好的狀態。
第二件事,初月更是要慎重對待:“第二就是,我有一個想法,我們是不是可以想一想,要如何養殖珍珠?如果只是採集野生的珍珠,也只是靠天喫飯。老天不賞飯喫,咱們就得餓死。唯有自己養殖,才能永保安逸。”
聽了初月這麼說,謝司雲的眼神都亮了亮:“你一個尼姑庵子裏出身的女人,竟也能有這般長遠的想法?看來從前……到底是我錯看你了!”
初月都不知道他這是在誇自己還是在損自己,卻也瞧得出他並不意外:“所以你也有這種想法,對吧?”
謝司雲緩緩地擡步,慢悠悠地在海邊走着,看着這汪洋大海,眼神漸而悠遠了起來:“其實這種想法可不止我一人會有。聽說前兩年有人在南海曾試驗過養殖珍珠,卻最終以失敗告終。而且這些年,天兒不好,總是風雨不定。加之燁國也不太平,戰爭說不定哪天就會降臨。”
不知爲何,初月突然覺得,這男人的背影有些說不出的蒼涼。
她上前,輕輕地用手握住了謝司雲的手臂:“你也說了,是很難,而不是沒有可能。一步一個腳印,咱們便是要做養殖珍珠的第一人,這纔有錢可賺不是嗎?”
謝司雲緩緩地伸出手,卻輕輕地握住了初月放在自己手臂上的那一隻手:“你相信我?”
這話說得,讓初月有些聽不懂。
被他的手包裹着的手溫暖而乾燥,讓初月的心莫名猛跳了一下:“如今我可還有不信的退路?”
“好。”
都是聰明人,一句就足夠了。
謝司雲握着初月的手緊了緊:“那我必不讓你失望便是。”
難得他們兩個人肩並肩站在這裏看海,難得可以享受的時光,初月微微閉眼,覺得今日的陽光正好。
“三哥三嫂,你們在這忙裏偷閒呢?可叫我好找啊!”
日光傾瀉,初月聽着謝江琦的聲音和這日光一般明朗。
轉頭就看到她朝着他們走來,額上細密的汗珠表示她有些着急:“家中來客人了,祖父祖母讓你們回去一趟呢!”
初月將手從謝司雲的手中掙脫,微紅的臉頰有些發燙:“什麼客人,這般着急?”
謝江琦上前,自然地挽着了初月的手臂:“府衙師爺,說是來收稅的。祖父祖母說,如今是你們贏了比賽當家做主呢,收稅的事情自然是要你們來!”
贏了比賽是真,可當家做主又是哪門子的說法?
初月擡眸瞧了謝司雲一眼,心頭有種不好的感覺。
謝司雲倒是淡然擡步先行:“走,回去看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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