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是生病了。”他皺了皺眉,輕聲說道,每一個動作都溫柔而妥帖。

      姜綰的鼻子一酸,眼前頓時水霧瀰漫,鼻音更重了。

      “乖,不哭,我在呢。”

      傅淮琛抱住她,他極少見到姜綰這樣外露的情緒,小姑娘總是驕傲張揚的,平時連撒個嬌都不多,昨晚還是一副高貴冷豔的模樣,更別說現在軟軟糯糯的縮在他的懷裏嗚咽了。

      傅淮琛身上瀰漫着淡淡的,似寒淞般的清冽氣息,並不會讓她感到冷,卻能夠帶給她滿滿的安全感。

      姜綰把頭埋到他的懷裏,一隻手緊緊抓着他的衣服後背,小聲的道:“傅淮琛,我好想你呀。”

      特別的,想他。

      今天。

      因爲傅淮琛的到來,姜綰一下子就像個孩子一樣纏着她。

      何斬揉着睡眼從房間走出來,看到姜綰和傅淮琛兩人,明顯受到了驚嚇,望了一眼時間,早晨七點十五分。

      “傅先生怎麼來了?”

      傅淮琛看了他一眼,找到電視櫃裏的暖水袋塞到姜綰的懷裏,拍了拍她的腦袋,沒說話。

      何斬想說什麼,見自家妹妹一臉享受又慵懶的臥在沙發裏,於是搖了搖頭,步履蹣跚的後撤:“那麻煩傅先生照顧綰綰了。”

      他倒是沒注意姜綰是不是感冒了,主要是姜綰現在半睡半醒的,他在昨晚也喝了一些酒,現在剛醒,頭重腳輕的,意識還不是很清楚。

      何斬說完,閉着眼睛憑藉記憶回到自己的房間門口,他沒帶眼鏡,隨便的拉開門走了進去。

      如果姜綰多看何斬一眼,就會發現,何斬走錯了房間......

      何斬的房間是一樓左邊第一間,但是他現在走進去的,是一樓左邊第二間——夏甜還在裏面。

      傅淮琛去廚房,看到廚房裏明顯是三四個人喫剩下的飯才緩解了自己一直蔓延在胸口的心疼,還好,昨天的除夕夜,看來綰綰不是真的和何斬一個臭男人一起過的。

      他煮了一小鍋白粥,找到兩碟小菜擺出來,又給姜綰餵了藥,姜綰小口小口的喝了一碗粥,又讓他也喝了一碗。

      然後,傅淮琛才陪着她到自己的房間躺下。

      姜綰渾身乏力,扯着傅淮琛的衣袖:“你也睡一會兒吧,你怎麼來的?”

      現在過年的機票已經沒了,傅淮琛應該是坐的私人飛機,滿身的寒氣,風塵僕僕的,一進屋就忙着照顧自己,到現在也沒有好好休息。

      今天是春節,也不知道傅奶奶知道傅淮琛來找自己,心裏是怎麼想的,她好像一下子成了古代那種禍國妖妃,蠱惑帝王不早朝的那種。

      她想去親親他,想到自己還在感冒就放棄了,縮到被子裏,一截玉藕似的小臂露出來,牽着傅淮琛的手。

      姜綰的眼角都泛着一圈紅,鼻尖也紅紅的,髮絲柔軟的散在耳邊,有一種讓人憐惜的脆弱感。

      傅淮琛輕輕地垂下頭,伸手將她的頭髮攏好,俊美的面容因爲脣角細微的笑容而變得柔和溫潤:“我親你就可以了。”

      “我還在感冒,唔——”

      “沒關係。”

      男人的聲音比起平時更加低沉了幾分,彷彿寒冬季節外面呼嘯的風,遇到烈火,帶來溫暖的安心感覺,輕柔的吻落在她的額頭和脣畔。

      “你在睡一下吧,我陪你。”

      姜綰點了一下頭,慢慢的又睡着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姜綰暈暈沉沉的睜開了眼睛,臥室裏的窗簾拉着,房門緊閉,她似乎身上出了汗,有些熱。

      一個聲音在自己身旁響起,緊接着身上的被子被掀開,傅淮琛給她測了一下體溫:“現在還有一點低燒,感覺還是很難受嗎?要不要我去叫許真來。”

      姜綰搖了搖頭,傅淮琛扶着她起來喝水,姜綰大口大口的喝着,才感覺自己的乾涸的喉嚨有所緩解。

      “已經喫過藥了,我沒什麼事,不要許真,人家還在過年吧。”

      傅淮琛想了一下,許真好像的確回到帝都去過年了,連賀誠和牧嵐都被自己放了一週的假期。

      “還餓嗎,要不要喫些東西?”

      姜綰搖了搖頭,感覺自己渾身黏黏的不舒服,有些害羞的低下頭,聲音奶奶的,悶悶的指了一下浴室:“不餓,我想去洗澡。”

      傅淮琛皺了皺眉,安靜了幾秒鐘,低沉的開口詢問:“現在不能洗澡,我幫你擦一擦?換一件衣服?”

      姜綰僵硬了一下,臉上閃過羞意。

      “不要,我自己換。”

      她紅着臉指揮傅淮琛給自己去衣櫃裏拿小衣,傅淮琛低低的笑了一下,是帶着調笑的意思,卻清晰的傳到姜綰的耳朵裏,讓她一下子睜大眼睛,很憤怒的叫道:“你笑什麼!”

      “沒有。”傅淮琛一本正經的回答。

      傅淮琛把衣服遞給她,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到她的衣服上,卻見姜綰賭氣似的接過來,直接解開鈕釦,露出白嫩的鎖骨。

      一瞬間,傅淮琛就想到了昨晚和姜綰視頻的時候,哦,那個時候姜綰還是很兇的,而現在軟的像是一個小白糯米糰子,讓他想一口吞掉。

      傅淮琛下意識的轉過身,眼底幽深,直到聽見身後是換衣服的窸窣聲音,他再回頭,只看到一片雪白鋒利的肩胛骨一閃而過,就套上了另一件薄款的襯衣,晃得他喉嚨一陣發乾。

      換了衣服,姜綰就看見男人的耳根都紅了,偏偏還板着一張嚴肅的臉,格外高冷禁慾的模樣。

      她得意的笑了一下,隨即又鑽到被子裏,只露出一個小腦袋。

      “這次不要一起了嗎?”傅淮琛在她耳邊問道。

      她低低的哼了一聲,隨即貼着枕頭睡得香甜,下一秒就又睡着了,傅淮琛又摸了摸她的額頭,的確不燒了,再多睡一下也好。

      只是......

      傅淮琛有些糾結,他到底要不要告訴姜綰,剛剛他出去的時候,看到何斬走進去的房間裏夏甜走了出來,還一臉懷疑人生的表情?

      算了,讓她睡吧。

      臥室裏靜悄悄的,只能聽到姜綰細細的呼吸聲音,少女不經意間翻了個身。

      傅淮琛怔住,心跳驟然加快。

      他抿了抿脣,眼底掠過一團火焰。

      姜綰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是一條幽深黑暗的小巷子,夜幕漆黑,沒有一顆星星,巷外是紛亂的霓虹燈光,似乎這是一個熱鬧繁華的大都市,各色的廣告牌,字母,喧鬧的人羣,還有危險暗涌的呼喊。

      有一個長得和少年傅淮琛一模一樣的人,對她說,真想聽聽你的歌啊。

      少年的聲音,也和傅淮琛一模一樣。

      一聲刺耳的巨響,像是槍炮,又像是懸崖斷裂,四周是尖叫的聲音,姜綰看見才十五六歲的自己捂着耳朵,無聲無息的落着淚,不,不是無聲無息,是在吶喊着什麼,但是那轟鳴聲音太大了,讓她完全聽不清少女在說什麼。

      對了,她忽然想了起來。

      爲什麼剛剛認識唯溪的那一年的除夕夜,她沒有和唯溪打電話呢?

      那時候的她,在哪?

      她的身邊似乎還有一個模糊的和唯溪很像很像的身影,她哭着對她喊:晚晚,醒一醒,醒一醒——

      夢境到這裏忽然斷層了。

      然後.....姜綰感覺自己好像落到了一個柔軟的全是羽毛的毛絨被子裏,起起伏伏,似乎有寒淞般清冽的氣息打在她的心口,姜綰的腦海裏混沌不清,有些舒適,身體不由自主的下沉着,但是好像有人在拖着她,防止她真的沉到深淵裏。

      寒淞似的氣息,將她緊緊的包圍。

      “傅淮琛......”

      一陣風吹過,不知道過了多久,姜綰擰着眉,又一次陷入一片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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