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婭急了,她也看出了閻靜的心思,這個女人從來都在父親和她面前伏低做小,可是如今自己被傅淮琛扣住,她似乎巴不得傅淮琛殺了自己!

    “閻靜,你到底帶姜綰去什麼地方了?”付婭怒吼。

    傅淮琛回過頭,意識到閻靜心中所想,眸子死死盯着付婭:“你閉嘴。”

    閻靜拿着手機的手微微一顫,臉跟着抽搐了一下,彷彿忽然間被點中某個穴位,控制不住的大笑起來。

    “淮琛,你這輩子都別想知道她在哪裏。”

    “我在西雅圖!”

    一聲呼喊讓閻靜的手一抖,手機掉落的同時,她憤怒到極點,反手又給了姜綰一巴掌。

    姜綰悶哼一聲,將發白的指尖掐入手心,低下頭,舔了舔嘴角的血跡,沒有再多說話,眼神冷冽如冰。

    她在西雅圖。

    剛剛傅淮琛和她說話,她看到了現在的時間,推測出自己昏迷不到二十四小時,而這裏,閻靜剛剛說了——江晚也在這裏被抓過,所以,這裏只會是西雅圖。

    倉庫裏,和電話那頭,同一時間陷入一片死寂。

    傅淮琛無比清晰的聽到了巴掌的聲音,一時之間怔住了,那聲音在腦海裏反覆迴響,他俊美的面容驀的白了兩分,牙齒咬得咯咯響。

    他轉過頭,眼神淡漠的掃了一眼瑟瑟發抖的付婭,緩緩開口:

    “你覺得這次,我該收什麼利息?”

    閻靜也被自己下意識的一巴掌嚇了一跳,她很快就回過神來撿起手機,眼中病態般的瘋狂已經如潮水般消失了,聲音沙啞:“淮,淮琛,我們在西雅圖這邊......你放了,放了艾維婭吧。”

    閻靜結結巴巴的說完,就慌張的掛掉了電話。

    她骨子裏便寫着“慫”這個字,如果讓付厲臣知道她不救付婭,絕對會生她氣的。

    剛剛,只是對付婭的恨在閻靜心裏佔了上方,回過神後她才意識到付婭在傅淮琛手裏,她根本沒資格威脅自己的兒子。

    姜綰聽到閻靜的話,輕輕鬆了一口氣。

    她賭對了,雖然自己被綁架,但是傅淮琛更快的抓到了付婭做交換,閻靜不敢對自己怎麼樣。

    就在姜綰半闔着眸子,準備在這個牆角安靜的等傅淮琛的時候,閻靜的手機,再一次響了起來。

    姜綰的心裏隱隱有一絲不安。

    這個時候,她只需要等着傅淮琛來救自己就好。

    她輕輕靠着牆面,一邊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邊想,等過一會兒傅淮琛來了,他和閻靜見面會如何,她能見到付婭那個女人嗎?見了面會說什麼?她還挺想看看傅淮琛的少年陰影的。

    閻靜看到來電顯示,白皙的臉頰驀的泛起紅暈。

    姜綰眯了眯眼睛,心思轉動,便猜出了給她打電話的人應該是付厲臣。

    閻靜悄悄走了出去,五分鐘後,她重新回到倉庫,看向姜綰的眼神,帶着令人心悸的惡意。

    她的手裏,多了一根閃閃發光的針管。

    姜綰平靜無瀾的心頭一跳,帶着寒冷銳芒的針頭溢出一滴半透明的不明液體,配合着閻靜有些陰沉的表情,像極了恐怖片裏的劇情,在現實中出現往往更加恐怖。

    她鴉羽似的長睫輕輕顫動,被閻靜的表情和神態代入曾經的記憶,眼底隱藏着入骨深髓的恐懼,緩慢的暴露出來。

    “韓亦,爲什麼?”

    “沒有價值的廢物......”

    “求你,放了我——”

    “你去死吧。”

    姜綰的指尖死死陷入手心,疼痛刺激着痛覺神經,她盡力剋制着內心的恐懼,換了一副迷茫無害的表情:“閆阿姨要做什麼?”

    “讓你睡一覺。”閻靜溫和的微笑,讓人毛骨悚然。

    冰冷的針頭劃破她嬌嫩的肌膚,姜綰的身體緊繃,她沒有辦法掙扎,因爲不知道這種東西會不會因爲掙扎而更加快速激發,更不知道她如果因爲胡亂掙扎躲開了這個針管,閻靜會不會換來下一個。

    姜綰閉上眼睛,牙關因爲恐懼忍不住戰慄起來。

    小小的一管試劑裏的不明液體,一點點全部注射到了姜綰的體內。

    “你到底要幹什......”

    閻靜的聲音漸漸變得悠遠而綿長,彷彿做夢時候的一聲聲囈語,姜綰慢慢的聽不清。

    她說:“傅淮琛在艾維婭身上找到了利息,厲臣在你身上找些利息,很公平......”

    姜綰用盡力氣想要睜着眼睛,還是受到藥力的控制,帶着對未知事物的恐懼,陷入沉沉的夢境之中。

    她做了一個夢,夢到十七歲的傅淮琛,和還是江晚的自己。

    姜綰緊皺着的眉頭,漸漸鬆懈下來。

    十一年前。

    江晚第一次見到傅淮琛,是在自己和宋唯溪剛下飛機的機場。

    前一秒她和唯溪還興奮的研究地圖,討論着一會兒要去什麼地方玩,下一秒,自己和唯溪的手包被人用力奪走。

    “我靠!爲什麼國外也有這種人啊!”宋唯溪尖叫了一聲怒罵。

    姜綰來不及生氣,她比宋唯溪更激動,拔腿就跑:“快追,快追!”

    “抓小偷,抓小偷啊!stop thief!stop thief!”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啊,當街搶劫?”

    兩個女生兵分兩路,簡直是使出了喫奶的力氣追着小偷,結果因爲不熟悉路,不但越追越遠,而且還彼此失散找不到對方了。

    江晚追過一個小巷,在巷口氣喘吁吁的停下腳步,捂着自己有些岔氣的胸口,望着小偷越來越遠的背影,清秀的俏臉因爲憤怒染上一層妖豔的緋色。

    “我幫你抓到小偷,你能請我喫一頓飯嗎?”

    一個有些低啞的聲音從一旁響起,嚇了江晚一跳,她喘着粗氣看去,驟然間被定在原地。

    她身旁,出現了一個一身黑色衣服的少年。

    他留着稍長的凌亂短髮,髮質極黑,有些凌亂,映襯的膚色雪白,甚至稱得上蒼白,彷彿常年見不到陽光,五官精緻清雋,鼻樑高挺,緊抿着薄脣,嘴角還有着幾塊淤青。

    ——他應該與自己差不多年紀,一副不良少年的模樣,只是相對比江晚曾見過的小混混,眼前的少年無疑太過好看了。

    連嘴角的一塊傷口,都顯得桀驁而俊美,爲他平添了兩分屬於男人的性感。

    少年躲在陰影裏,姜綰看不清他的眼神,下意識的反問:“喫飯?”

    他俊冷的臉上露出一絲窘迫的表情,嘴角向下撇了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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