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琛愣住。
“姜綰,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半晌,他才平復了自己的呼吸,心裏告訴自己不和喝醉的人計較,低聲詢問。
姜綰的眼神迷離,眼裏蒙了一層薄薄的水霧,看起來比平時傻很多,而且理直氣壯:“我不知道啊。”
傅淮琛:“......”
姜綰訕訕的笑了兩聲,眼底浮現出一絲幽怨,又道:“我說的明明就是事實,你看,我知道你是誰,你不就是傅淮琛嗎?你是不是嫌棄我,是不是還想害死我?”
傅淮琛:“......我沒有,我不是,我爲什麼要害死你?”酒可以亂喝,話不能亂說,傅淮琛覺得喝醉酒的姜綰要放飛自我了。
她控訴道:“你就是,上次我差一點死在ch——”
姜綰剛發出一個ch的口型,就被傅淮琛面無表情的捂住了嘴。
“唔,嗚嗚。”她小幅度的掙扎,要不是還記得自己是個明星應該時刻保持形象,她都想原地大喊給爸爸鬆開。
傅淮琛帶着姜綰向黎淵說了一句先行離開,黎淵擺了擺手:“你們隨便啦。”
姜綰終於掙扎開了傅淮琛的手,一邊用力呼吸新鮮空氣,一邊壓低聲音,趴在他的耳畔問,像是幼兒園的小朋友一樣問東問西:“傅淮琛,你要帶我去哪兒呀?”
他低頭看去,只見到穿着藕粉色裙子的姜綰仰頭靠着他的肩膀,白嫩的下頜上揚,線條流暢纖弱,像是一朵盛開正嬌豔的桃花,傅淮琛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鳳眸微微眯起。
不對,他的小朋友不是桃花,而是一枚誘人的桃子。
想喫。
她眼睛眨呀眨的,簡直把傅淮琛的心萌的一愣一愣的。
“我不是桃子,我纔不是桃子......嗚嗚嗚,傅淮琛你是不是嫌棄我穿粉衣服了,據說年紀大的人都喜歡粉色,我是不是老了啊......”姜綰是話帶着哭腔控訴,尾音纏綿上挑,眼眶也紅,嘴脣更紅,顯得委屈極了。
傅淮琛這才發現,自己不小心把心裏的話說了出來。
姜綰委屈巴巴的嘟着嘴,這次是真的醉了。
——這人今天穿這身粉裙子的時候,還像個豆蔻小姑娘,在鏡子面前欣賞了自己半個小時呢。
說自己就是粉粉嫩嫩小天使。
傅淮琛深吸一口氣,用自己最溫和的聲線說:“你不是桃子,你只是穿了一件像桃子的衣服......”
“那我不就是桃子芯兒,穿着桃子皮?”
傅淮琛:邏輯上來說似乎是這麼一回事,但是他是不是該說她腦回力清奇?
“乖,”他的嗓音低沉磁性,透着蠱惑,眼底幽深,“我們回家換衣服。”
“我要穿......我要穿白的,”姜綰打了酒嗝,笑眯眯的說,“像我們這種仙女,就該穿白衣服。”
“我們穿婚紗。”他呼吸一窒,隨即認真的說。
“嗯?”她發出一個疑惑的音節。
“嗯。”傅淮琛點了點頭。
次日,姜綰醒來,發現自己的確成了桃子芯兒。
等她穿戴整齊,從牀上打着哈氣坐起來的時候,從外面傳來了一陣食物的香氣。
姜綰眼前一亮,揉了揉宿醉還有些暈乎乎的頭,穿上自己的小兔子拖鞋“噠噠噠”跑了出去。
“綰綰,你醒了?”
姜綰怒道:“我醒的不夠明顯嗎?”
“嗯,”傅淮琛看了一眼手腕的表,“比我想的早醒了半個小時。”
他抽出餐桌上的一張紙巾,將指腹的擦拭乾淨,站起身。
“傅淮琛,你是不是不愛我了?”她磨着牙,從牙縫裏擠出問題。
傅淮琛走進到她面前,想探一探她的額頭:“酒還沒醒麼?”
姜綰後退半步,插起腰開始質問:
“你居然一個人喫完了所有早餐?”
“還沒準備我的那份?”
“而且我醒來你也不在我身邊。”
“昨天讓你停你也不停。”
“傅淮琛,你是不是拔......”
傅淮琛默默的打斷她的話:“不是你說,你今天要穿婚紗,爲了保持身材所以不喫早飯嗎?”
姜綰愣住。
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等意識到傅淮琛說了什麼之後,整張臉驀的燒了起來:“試婚紗?今天試?我說的?”
傅淮琛彎了彎脣角:“試婚紗,今天試,你說的。”
“你昨晚喝醉了之後,抱着我說,自己不想穿粉色伴娘裙子,想穿白色的婚紗,親口說的,說了整整五遍,還說今天不喫飯也要把自己搞到能穿下最小碼,做全場最靚的崽。”
“真的?”姜綰不太相信傅淮琛的話,但是她對昨晚的事情,除了不太好的帶顏色回憶,都沒什麼印象了,嘶......腰疼。
“真的。”傅淮琛很平靜的說。
姜綰想了想,傅淮琛應該不會無聊到在這件事上騙自己,而且這話聽着的確像是自己會說的,他也不是喜歡騙人的人......吧?傅淮琛在姜綰心裏是很正面的禁慾系老幹部形象。
她只是有些奇怪,莫非自己潛意識裏真覺得自己身材不夠好,才囑咐傅淮琛別給自己早飯?做最靚的崽沒問題,但是她不是仙女嗎?怎麼會自己嫌棄自己?
“我們去哪兒試婚紗?還有婚禮,我媽剛結婚我們就辦婚禮是不是不太好?傅淮琛,我才二十歲你就想讓我步入婚姻墳墓?”
傅淮琛溫雅的笑道:“證都領了,婚禮什麼時候舉辦都可以,婚紗的話,前段時間F國幾名服裝設計師來華國考察,我把他們留在了晚風,他們設計了幾件婚紗,你可以先看看。”
“還有,”他頓了頓,補充,“你又不是真的二十歲。”
“那我也沒老!”傅淮琛一定是沒有以前愛自己了,他眼前都覺得自己是個寶寶的!
傅淮琛走到門口:“我老,我特別老。我讓賀誠等在外面了。”
姜綰:“你又不確定我什麼時候醒,萬一賀誠等一個世紀怎麼辦?”
“給他漲工資。”
姜綰:......賀誠現在工資應該比傅淮琛都高吧?
她“哦”了一聲,披上外套,主動牽起傅淮琛的手,心道,老夫老妻了,還能離是怎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