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玉龍印 >第一百二十七章 浮冰
    天上天下,人間妖界,冷清之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修仙之路難於上青天,十重境界更是十重天地,從第八重秀成境界開始,不至百年修爲絕無可能至此,而冷清,年紀輕輕就突破了秀成之境不說,現在整個元盛大陸都在傳說,他已踏入九重懷妊之境。仙界之中,修者如雲,高階修士亦不在少數,可從來沒有任何人能突破八重踏入九重,唯有冷清。而此時的他,尚不到兩百歲。

    一時之間,冷清風頭無人可比,他既是天下第一美人又是天下第一強者,冷家號令仙門的底氣都足了許多。

    只是這天下第一美人是公認的,而這天下第一強者只有仙界與人間承認,妖界的所有妖獸皆是不服氣的。

    怎麼,你九重境界很了不起嗎?我們妖王大人可是年紀輕輕便登頂一品妖力,你冷清還不一定是我們妖王大人的對手呢!這便是所有妖獸的想法,爲此,他們對冷清愈加嗤之以鼻,對妖王的出關也愈加期待。

    仙界越是追捧冷清,妖界越是鄙夷冷清,仙妖二界維繫多年的和平,漸漸搖搖欲墜了起來,尤其是妖王閉關,羣龍無首,即便有五方大妖獸坐鎮,可妖獸與修者之間的摩擦還是日益增多,叫人憂心。

    此刻,五方大妖獸齊聚一堂,以柳月爲首,遠離陸地,踏上孤島,坐在朝陽宮的大堂之中,焦灼地等候着什麼。

    衆人之中,唯有乘疾略顯輕鬆,他身旁坐着一個黃裳小姑娘,這女孩兒十五六歲年紀,一張圓圓的鵝蛋臉上有一個小小的酒窩,臉色晶瑩,膚色如雪,唯兩頰暈紅,微現靦腆,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潑的氣息,一雙綠瑩瑩的眼珠子,滴溜溜轉着,好奇而大膽地打量着堂上的人們。

    血灩灩素日與乘疾交情最深,焦灼的等待叫人煩心,便轉過頭與乘疾閒談絮聊,“這便是珊珊姑娘吧?”

    乘疾略帶自滿地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珊珊的手,道:“來,見過血娘子。”

    珊珊一點都不怕生,從座椅上跳下來,蹦躂到血灩灩面前,規規矩矩行了個禮,脆生生道:“血娘子好!”

    血灩灩嬌笑着對乘疾道:“好伶俐的丫頭,早知如此我該將茜茜那孩子帶來,這些年她可長大不少,雖說吵鬧倒也聰明,肯定喜歡珊珊。”

    “茜茜?”珊珊眨了眨眼睛。

    “是啊。”血灩灩憐惜地撫一撫珊珊的小辮子,“茜茜是我的女兒,與你差不多大,你若得空,便來中區和茜茜玩。”

    珊珊得知有其他玩伴,眼內光彩一盛,轉身膩在乘疾腳邊,撒嬌道:“我要去中區我要去中區我要去中區!”

    乘疾伸手在她潔白的額頭上彈了個腦瓜子,道:“你好吵鬧呵。”

    那白皙嬌嫩的肌膚上立時現出一道紅印子,珊珊還沒說什麼,乘疾身後的踏歌幾步走到珊珊身旁,心疼不已,輕輕摸了摸珊珊額頭,略帶薄責地看了乘疾一眼。

    乘疾給踏歌翻了個白眼,佯怒道:“還看我,你還敢看我!你快把這丫頭寵上天了!”

    珊珊這時才後知後覺地感到額頭有些疼,伸出一根蔥白的手指,按在左眼下方拉扯下去,又吐出粉嫩的小舌頭,衝乘疾做了個鬼臉。不過她長得嬌俏可人,便是做起鬼臉也只顯得她越發嬌憨可愛。對乘疾做完鬼臉,她又拉住踏歌的手,衝着乘疾道:“你就知道欺負珊珊,還是踏哥哥對珊珊好!”

    一旁的血灩灩聽珊珊對着乘疾你啊我的講話,心內有一絲疑惑乘疾到底是如何教養這小女孩的,之前收到風聲說是收作養女,此刻看他們關係卻一絲一毫也不像父女,珊珊從頭到尾也沒有叫過乘疾父親。

    她隱祕地笑一笑,面上彷彿毫不在意,實際上卻開始着心留意,她倒是想知道,一向號稱冷血無情的烈魔,是否真的會在意一個撿來的小姑娘。

    乘疾並未留意到血娘子陰暗的算計,此刻他眼裏都是他可愛的小姑娘,見她拉着踏歌撒嬌,撇一撇嘴,道:“那你便都與你的踏哥哥玩好了,不要再來煩我了。”

    踏歌聽乘疾這麼說,面上一紅,頗爲自家大人感到丟人,這麼大人了還跟小孩子計較,他家大人也真是沒比珊珊小姐成熟多少。

    而珊珊聽到乘疾的話,可愛的臉蛋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忽地鬆開踏歌的手,緊跟着猛地撞入乘疾的懷裏,抱着他甜膩膩地說道:“我不!我就要跟你玩!”

    乘疾露出嫌棄的表情,假意將她推開一些,引得小姑娘更加緊緊抱住他,直膩在他懷中,他這才終於將她抱好,任由她坐在自己膝蓋上。

    本來乘疾便生得高大,珊珊的人形姿態看起來雖有十五六歲,體態卻嬌小玲瓏,縮在乘疾懷中,彷彿一隻小貓兒一般。乘疾調整姿勢之後,珊珊便坐得十分舒適,睏意直涌了上來,在他懷中睡去之前,她嘟嘟囔囔地輕聲說了一句話,“我最喜歡乘疾,比誰都喜歡~”乘疾聽見,嘴角不禁十分寵溺地勾了一勾。

    一旁的踏歌見如此場合,乘疾大人都不知輕重地寵着珊珊,無力地搖了搖頭,十分熟稔地上前從乘疾懷中接過珊珊,對着乘疾微微點點頭,又對着場上諸位大人躬身,便抱着珊珊下去休息了。

    目睹這一切的血灩灩嘖嘖笑道,“你這寵孩子的勁,我可是望塵莫及。”

    乘疾反脣相譏道:“倒是聽說你家小茜茜給你寵上天了,你還說我。”

    血灩灩笑着道:“那怎麼同,茜茜是我親生的,又是獨女,且從小失了父親,我自然多寵她一些。”

    “珊珊與我有緣,親不親生又有什麼所謂。”乘疾挑了挑眉。

    “珊珊生得玉雪可愛,再過些時日,便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我看,還是不必做女兒的好。北方之境若有大喜,我可要向你討杯酒喝。”血灩灩意有所指,且暗示的十分明顯。

    “我此生不會再娶。”乘疾隨意一說,說得隨意,可在這漫不經心的語氣之下,彷彿蘊含着什麼無比深沉的感情,叫人不能當做玩笑話聽了。

    血灩灩留意到他說的是“再娶”,她可從沒聽說過乘疾從前娶過妻,不過看乘疾臉色,很顯然不打算繼續說下去,她嫣然一笑,便扯開了話題,心下卻暗暗記住了這件事。

    另一邊坐着的花真,表面上是在與君霖閒聊,實際上卻將方纔乘疾與血灩灩的一舉一動都納入了眼中,壓低聲音,又悄悄開了一個屏障,對君霖開口道:“我冷眼瞧着,乘疾一點都沒將那黃裳小姑娘看作女兒。”

    君霖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回道:“你還關心這等事?”

    花真看他笑的那樣,狠狠白了他一眼,道:“我是說,那叫做珊珊的小姑娘,有些奇怪。”

    “什麼?”君霖見他說得認真,不免也有些好奇起來。

    “當年乘疾縱女行兇,讓那小姑娘踏入我南方之境胡作非爲,當時我境內三品妖獸都不是小姑娘對手,只得我親自出馬,只是與這樣的小姑娘認真動手,也太失體面,我便封了自己一半妖力與她過招,一動手,又發現小姑娘弱不禁風,我幾招之下,她就敗了。”

    君霖挑眉,“莫非她故意隱藏實力?”

    “不會。”花真搖了搖頭,“那時小姑娘輸給我,賴在地上又哭又鬧,搞得我頭疼不已,讓花捲出面哄了許久纔好。自那之後我便覺得那小姑娘奇怪,實力忽高忽低,讓人摸不清她的套路。”

    君霖沉吟片刻,道:“許久之前,木君大人曾委婉地提醒過我要堤防北境,語中意有所指珊珊姑娘實力有異。”

    花真突然笑道:“也不必你我擔心,妖王馬上就要出關,他本就是一品至尊,如今閉關多年,實力鞏固,我們也不用再受冷家的氣了。”

    君霖不滿地開口道:“怎麼連你也這樣說,仙妖二界的和平來之不易,何苦爲一時之氣破壞了。”

    花真撇了撇嘴,“你這大義凜然冠冕堂皇的,怪我嗎?妖界個個都是這樣想的,誰叫冷清那廝如此囂張。”

    “我素日都有留意,別說冷清從未對外公開承認自己踏入懷妊之境,他但凡有所行動,都只斬殺奸惡之輩,從未倚仗實力欺侮旁人,而且他也未曾對妖界對妖王有過任何不敬。”

    “先不說他有無對妖王不敬,單說他對妖界沒有不敬我便不肯,他斬殺我妖界族人之時,可曾問過我們的意思?哪怕他斬殺的是作惡之輩,可我們妖界的事自有我們妖界的人理會,用得着他多管閒事行俠仗義?這還不是大大的不敬?”花真反脣相譏道。

    “他畢竟還年輕……”

    君霖還欲再說,花真拉下了臉,道:“你怎麼淨幫着外人說話!”

    “我並非……”

    君霖的話還是未能說完,只因場上諸人感受到一股強悍到無可比擬的妖氣,隨着門堂小妖拖長的嘹亮的通報聲同時傳來:“妖王大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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