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玉龍印 >第一百五十五章 白狼
    血茜茜百無聊賴地坐在那裏,透過垂在眼前的珠簾,茜茜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大婚之房。

    早在中境的時候,她就聽過將軍府的富饒,今日不過瞥見一隅,足以叫茜茜驚歎,不光是雕樑畫棟之精美,而是處處透着一種尊貴氣派和井然有序。自然,杜鵑啼血城也很富麗堂皇,但那裏一派死寂,所有在那裏服侍的人都心翼翼面如死灰,不同於這裏的下人,臉上帶着一種難以描述的榮光。僅僅憑此,都知道君霖多麼得人心。

    想起君霖,血茜茜露出了一個羞澀又甜美的微笑,雖然他們不過幾面之緣,可那個男人英俊的樣貌與溫柔的聲音,卻給茜茜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只是,茜茜輕蹙眉頭,她想起他們在中境那次意外的相見,他滿面哀慼地來探望姨,姨過世那麼久了,他仍然那麼憂傷,是否,他們當年曾相愛過?

    這個念頭折磨茜茜久已,她又不敢去詢問孃親。孃親雖百般疼愛她,但每次一提及姨,她總是雷霆大怒,杜鵑啼血城內又不知有多少下人要受苦,是以茜茜已經不敢再在母親面前提姨了。

    可她對君霖一見鍾情,如今又與他結爲夫婦,如果自己的夫君心繫旁人,又是自己的至親,且去世久已,萬一君霖娶她只是要彌補不能和姨在一起的遺憾,那她將來要如何自處?

    血茜茜是一境之主血灩灩一手帶大,自是心高氣傲,如何容忍自己在心愛的夫君心中只是他人替身。

    帶着這樣半是期待半是苦惱的心情,血茜茜聽到了新房之門被推開的聲音,她立即收回目光不再四處張望,端端正正地坐好,垂首以待。

    低着頭的茜茜看到夫君一步步走近自己,緊張地似乎連呼吸都要忘記了,她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得有多響,然後她看到一隻纖長的手伸向自己,帶着溫柔的氣息,掀開了自己面前的珠簾。她帶着十二分的嬌羞擡頭,看到了一張清俊無雙的面容。

    就是這個人,要與自己廝守一生了嗎?想及此,茜茜便露出了一抹羞澀而甜蜜的笑容,然後柔聲開口道:“夫君。”

    面前的良人正打算開口,可突然之間他眉頭一皺,甚至來不及話便轉身離去,茜茜也打算追隨而去,可依照規矩,在未洞房之前她是不可以離開新房的,只能焦急地在原地等待。

    那大開的房門,讓陣風順利地將外面的氣味帶進了屋內,血茜茜的眉頭也緊皺了起來,好濃烈的血腥味,以及這蔓延開的妖氣,明確無疑是母親的妖氣。她自然無法責怪自己的夫君突然拋下自己離開,因爲這一定是自己的母親,發生了什麼!可迫於大婚的禮節,只能這樣坐着,血茜茜緊緊盯着門外,試圖看穿到底發生了什麼。

    門外的世界,已然一片緋紅,君霖趕去途中,看到涼在地上重傷昏迷的雪滿,他大喫一驚,立刻將雪滿扶了起來,用自己的妖氣爲他療傷。

    雪滿在君霖妖氣修復之下很快恢復了意識,掙扎着想起起身,卻因爲傷重無法起來,君霖扶着他在廊下坐下,焦急地詢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好似是仙界那個叫做陳離的姑娘得罪了血灩灩,血灩灩追殺而去,大開殺戒,公子想要去追,卻被乘疾阻攔。”不過幾句話的功夫,雪滿已然冷汗泠泠,可見他擅有多重。

    君霖再次催動妖力爲他修復,一邊放出妖力感知,他很快就感受到了花真與乘疾的妖力正在強烈波動,君霖用妖力將雪滿治療到無性命之憂後,充滿憂慮地看了一眼陳離住所的方向,最後彷彿下定決心一般,首先衝向了好友花真所在的方向。這似乎是置陳離於死地的選擇,可君霖沒有辦法,畢竟另一邊是他的至交好友。

    被留在原地的雪滿開啓妖力自我修復,若不是君霖及時趕到,他很可能會重傷不治。這麼多年來,他勤勤懇懇的修煉,從無一日憊懶,對上血灩灩,仍然過不了十招,雪滿深以爲恨。

    而另一邊,陸昨夜衝在最前面,急切地往陳離的住所趕去,仙界其餘幾人都跟在他的身後,一路而來,路上的血腥叫他們膽戰心驚。果然妖獸就是妖獸,一言不合居然如此大開殺戒,且還是同類相玻

    陸昨夜心中記掛陳離,加快腳步,終於趕到了陳離所住之處,卻只見一片死寂。陳離不喜人服侍,所以她住的院落並沒有將軍府的下人,此處自然也沒有屍體。只是這裏靜的嚇人,陸昨夜等人屏着呼吸,心翼翼地推開了她的房門。

    叫衆人目瞪口呆的是,一條滿是血跡的巨大的白狼,正倒在屋內中央,不知死活,陳離與她向將軍要來的妖,正安靜地坐在一旁。

    幾人繞過那隻白狼,走到陳離身邊,陸昨夜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陳離沉默以對,倒是那叫做招尋的妖,代替陳離開口:“不知從哪來一隻渾身是血的狼妖,進了房門便暈死在那裏了,也不知發生什麼事情了。”

    吳墨亭一臉驚疑地看了看白狼,開口道:“你它一進來自己就暈過去了?”

    “是啊。”招尋答道:“我不過是隻卑微的妖,而陳姑娘一身整潔,纖塵未染,自然也沒有出手過,這狼妖不是自己暈的,難道還是我們出手的嗎?”

    吳墨亭奇怪地看了一眼招尋,書上曾過,葉妖都是妖力低微膽謹慎的低等妖獸,這招尋,自稱卑微,可話間卻有種高高在上的尊貴,真叫人奇異,不過他得倒是也有理,看陳離那氣定神閒的樣子,哪裏像是大打出手過。再者言,若這不知生死的狼妖是那兇殘的中境之主,他們從追過來到現在,不到半盞茶的時間,陳離怎麼可能已經叫她打回原形。若真是她,她得是什麼級別的怪物啊!

    衆人驚疑不定,陸昨夜看看陳離再看看地上的白狼,開口道:“阿離,那這白狼?”

    陳離仍舊沉默不語,招尋開口道:“我人微言輕,煩請陸公子給將軍府的人帶句話,讓他們過來處理吧。”

    雖然他得甚是謙卑,不過知道招尋乃冷釗身份的陸昨夜,卻覺得他對自己話頗有些陰陽怪氣,便十分不滿地白了他一眼。

    他走到那白狼身邊,伸手想要去確認白狼的死活,誰知那昏死的白狼突然伸爪攻擊,陸昨夜毫無防備,衆人只覺一陣眼花,回過神來已經看到陳離不知何時上前將陸昨夜拉開,自然那攻擊也沒有落到陸昨夜身上。

    陸昨夜絲毫沒有逃過一劫驚魂未定的模樣,反而露出了一個異常好看的笑容,陳離仍舊拉着他的手,他望着陳離的眼神甜膩得很。

    冷釗強自按捺下想要踢飛這個輕浮鬼的念頭,然後上前不動聲色地分開仍舊拉着手的陳離與陸昨夜,開口道:“陸公子心,這白狼還活着,雖然已經昏迷,但求生的本能會讓它自動攻擊靠近的人,各位也請心。”

    王肖適眼見陳離將陸昨夜完全視爲自己人一般一再出手護着他,心中不免酸澀,見那招尋妖進退有度,心中也甚是懷疑他的身份,可他不願讓陳離有絲毫爲難,岔開話題開口道:“這白狼,莫非是中境之主的本體。”

    “我記得,書上曾,所有的純血統妖獸都有其本體的,這莫非真是血娘子的本體!”吳墨亭驚詫萬分地盯着那巨大的白狼。

    “可是,假若狼妖和花妖結合呢?會生出什麼怪物來?”陸何草好奇地詢問道。

    “一般來,狼妖只會尋求狼妖配偶,若真有跨越本體種族的愛戀發生,誕育的妖獸要麼無法化爲本體形態,要麼會化爲血統更高貴,妖力更強的一方的本體形態。”吳墨亭耐心地解釋道。

    “墨亭哥真是博聞廣識。”陸何草真心誇讚道,一直沉默不語的冷決星因爲何草向他人微笑而皺了皺眉,卻始終沒有開口。

    “那…”陸昨夜接口道:“若是半妖呢?”

    “半妖?”何草疑惑不解。

    “阿姊,難道沒有聽過,有修仙者或者凡人與妖獸結合的故事嗎?”陸昨夜嗤笑道。

    陸何草微微臉紅,“那都是話本上的故事罷了,怎麼可能真的有這麼荒唐的事……”

    “世界之大無奇不櫻”王肖適開口道:“半妖,自然也是存在的,可半妖爲三界不齒,且無論父母妖力如何,自身妖力如何,半妖,都是沒有本體的,畢竟,他們根本算不得真正的妖獸,自然,也根本不算人。”

    “諸位,難道要任由這白狼躺在陳姑娘的房間嗎?”招尋頗有些無禮地打斷了王肖適的話。

    “願爲阿離姑娘效勞。”王肖適再次看了一眼招尋,但並未出言責怪,反而很是溫和有禮地離開了。

    “阿姊,還有你們,這一的事情也夠多了,還是都先回去休息吧。”陸昨夜不由分地開口攆人。

    “那你呢?”何草瞪了胞弟一眼。

    “阿離受此驚嚇,還有這麼嚇饒妖獸倒在這裏,我當然要陪伴左右了。”陸昨夜理直氣壯地道。

    一直不言不語面無表情的陳離,在聽聞陸昨夜如此賴皮的言語之時,眼內竟泛起了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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