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地擡手，擋在了想想的面前，“別看了。”
這個時候，姜睿也擠了過去，伊萱和韓星宇因爲好奇也選了個還有點空的地方，透過空隙去看。
那已顯示爲0的心電圖，讓他們心裏一涼。
不會吧……棠爺就這麼死了嗎？
那千千……或者說想想……
他們其實到現在也不知道千千對於司靳棠是什麼樣的感情，是還喜歡着還是一點都不喜歡了？
看到這一幕的千千會是什麼反應呢？
想想也擡起手，把沈曜的手拿開，說：“我沒事。”
很奇怪的，她沒有什麼感覺，心裏一片寧靜，彷彿正在面對的並不是什麼生死離別。
她甚至想，就這樣死了也好，她也不用再想替晏千尋報仇的事了。
自己存在的意義便是如此吧，那麼被報仇的主體已經不在了，自己也會隨之消失吧？
這具身體還給晏千尋，她只要慢慢地治療好心理創傷，以後的日子就能好好過下去了。
或許只有這樣自己才能徹底離開這具身體。
至於之後她是消失，還是重新開始別的人生，她已經不想知道了，反正兩眼一閉就什麼都不用想了。
·
睜眼便發現自己在司家。
司靳棠下意識地摸向了自己的心臟處，雖然還有些隱隱作痛的感覺，但卻沒有血。
上一秒自己還在虞文，這一秒又回到了司家，自己現在在哪裏，他不用思考都知道。
而這時，一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又悉數灌了進來。
“他”的人生軌跡和他是差不多的，只是涉及到顧想的時候，纔會有所不同，在不改變原有軌跡的前提下，安插了關於顧想的所有劇情。
比如“他”在校上課，在公司上班，小顧想會千里迢迢給他送飯，每一頓飯都是她精心準備的。
經過幾年的熟悉，她對於他什麼食物能喫，喫什麼食物對心臟好都瞭如指掌，所以他的飯菜都是由她來準備。
走出自己房間前，他看了一眼時間，今天是聖誕節，2013年的聖誕。
確切地說，是平安夜，晚上十一點四十五，距離聖誕節還有十五分鐘。
起初幾年他的睡眠時間還是很穩固的，不會太晚，這個點基本已經睡下，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着，不像是要睡覺。
於是他出去觸發劇情點了。
除了他的房間一如既往之外，家裏其他地方都裏裏外外地裝扮着跟聖誕有關的東西，紅紅綠綠的，看起來很熱鬧。
就連欄杆上都掛着五顏六色閃爍的彩燈。
大客廳的中央擺着一顆好幾米高的真實聖誕樹，樹上繞着彩燈和各種裝飾品，樹下還擺着不少禮物。
“表哥！外公準備了好多禮物，先到先得！”
怪不得熱鬧，他的堂表弟妹們都來了。
“他”的記憶裏，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了飯，現在是拆禮物的時間。
“哥！你去哪兒啊？”
伴隨着他們的喊聲，司靳棠卻是徑直下樓繞過他們，像是沒聽見他們的聲音似的，走到了顧想的房間前。
這個時候，他已經又失去了控制權，也就是說，劇情點已經觸發了，現在來到這裏的，是“他”。
司靳棠聽到身後的堂表弟妹們在竊竊私語。
“靳棠哥哥不跟我們玩，天天去找那個小瘋子幹什麼？”
“靳棠哥哥他中了邪吧！幹什麼要護着她啊！”
“你們別說了，表哥都承認這是他未來媳婦兒了，你們認命吧！回頭我們還得喊她聲嫂子呢！”
“好氣啊！一個路邊撿來的小乞丐，還要當我嫂子！氣死我了！”
司靳棠是能聽見這些聲音的，但他並不確定“他”是不是能聽見。
或許只是給自己聽的一些npc相關，讓自己提取一些信息的？
顧想來開門，看到“他”，笑了起來：“少爺！”
司靳棠愣住。
小顧想已經長大了。
是她……
那個總是以光暈遮臉的女孩，這一次，全臉出現了！
他終於看見了她的臉！
顧想有一對甜甜的酒窩，笑起來酒窩便陷進去。
她沒有晏千尋那樣令人驚豔的美麗，卻也是個漂亮的小女孩。
一雙深褐色的眸子，圓溜溜的，笑起來變成月牙兒彎彎。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這樣的女孩，司靳棠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動變得不規律起來。
好像是記憶深處的笑容，被什麼觸動了心絃，她什麼都沒做，心臟卻很疼。
大概是想起最早的時候她渾身是血躺在自己懷裏的樣子，他此刻也已經知曉了她的最終結局。
顧想會死。
所以他的心臟纔會痛嗎？
顧想看到他身後的那些少爺小姐們，笑容有些隱去：“少爺不陪弟弟妹妹們嗎？”
“他”沒有答，推門而進，並把門給關上了。
顧想過得很有儀式感，她把房間裝扮得很好看，到處掛滿了聖誕節的裝飾品，房間裏有顆假的聖誕樹，還有幾個禮物盒子。
司靳棠從記憶裏能提取到，這些裝飾品大多都是舊的。
司家每年都會買新的裝飾品，舊的爲了不浪費都是送給別人，顧想也拿了一些自己留着。
她每年也會爲自己準備一份禮物，蘭姐也會給她準備兩份，爺爺也是兩份，因爲過了零點不但是聖誕節，還是她的生日。
“司靳棠”走到小聖誕樹旁，把一顆巴掌大的禮物盒子擺在樹下。
顧想走到樹旁蹲下，有些驚喜：“今年少爺也給我準備禮物了？”
“他”依然沒說話。
看到是一個禮物盒子，顧想笑着問：“少爺你知不知道蘭姨和司爺爺爲什麼給我準備兩份禮物？因爲——”
“叮咚——”
零點的鐘聲敲響，聖誕節已經到來。
“拆開禮物看看。”“司靳棠”道。
顧想也沒有想什麼，打開了那個小盒子，是一串手鍊，不華麗，不花俏，就是簡簡單單的由不同的珍珠和琉璃串起來的。
她卻很喜歡。
裏面還有個髮圈，“司靳棠”將她今年終於養過肩的頭髮挽起來：“你不知道你扎馬尾很可愛嗎？”
顧想的臉瞬間變得紅撲撲的，擡手就把髮圈扯了下來說：“我……我喜歡散着。”
“司靳棠”笑了笑：“也可以，都很可愛。”
顧想轉身從牀上拿了個禮物盒子遞給他：“少爺，聖誕快樂！”
他都沒有去看這個禮物是什麼，接過來放在一邊，拿過那串手鍊穿過她的手，微笑道：“聖誕快樂想想，還有，十七歲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