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輕笑,結合之前滴血男說的話,現在差不多已經明白。
不是滔小桃做不到殺掉我們,也不是她不能從我屍體上挖走眼睛。
滴血男曾經說過,只要我不答應給她陰陽眼,就算她從我屍體上,都無法挖走。
就算挖走我的眼睛,但絕不會是陰陽眼,所以就算她殺了我,拿走的眼睛一樣是普通的眼睛。
“滴血男,告訴我,爲什麼她不能從我屍體上直接得到陰陽眼?”
滴血男聲音低沉,估計正在想什麼,然後道:“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我曾經遇到過這種情況,有人跟我說過,陰陽眼只能從活人身上挖去,只要人死了,就算被挖走,也不會是陰陽眼。沒發現滔小桃一直不動手嗎?至少對你,除了開始幾次對你出手,打得你半死不活之外,她可曾再對你動手?”
聽了滴血男的話,我差不多明白,她對於珊珊動手,對王佐孔慄出手,卻都打個半死不殺掉。
嘴上說要把我們折磨成執念,要我們被封困在這裏,其實都是在逼我,逼我按照她的設定,進入她的陷阱,自願將眼睛給她。
說什麼要殺掉我們,還要徹底滅殺,說什麼要把我們變成執念封困在這裏,全是假的。
只有一件事是真的,那就是她想得到我的眼睛,要活生生的把我眼睛挖下來,才能得到屬於我的陰陽眼,才能將我的眼睛變成她的。
至於她的計劃裏有沒有真的將我們殺掉,只有她知道了,但我覺得有。
看滔小桃對陰陽眼的着急程度,恐怕她不會想讓別人知道,她得到了陰陽眼,滅口是最正常的事。
偏偏我們這些人,都被打的半死不活,殺掉我們很容易,就跟殺掉王佐似的,只是一揮手,王佐就成一堆碎肉。
嬌小玲瓏的滔小桃,可能一開始就發現我的陰陽眼,故意裝出一副喊打喊殺,沒有半點城府的樣子。
可實際上,她想的比我任何人都要深。
如果不是我有滴血男,如果不是滴血男知道關於陰陽眼的事,恐怕我什麼都不知道,交出陰陽眼不說,還得慘死。
這還不是最悽慘的下場,最悽慘的下場是我們所有人都化成執念,被永久封困在這裏,成爲樹木上吊掛着的屍體。
“眼睛當然給你,還是那句話,我要確定你不會在得到眼睛之後殺掉我們。”我擡頭看着滔小桃,她那張精緻的小臉上,洋溢着可愛笑容。
“需要確定嗎?還是說,你真以爲我不會殺掉你?要不,我先給你殺個人試試看?”滔小桃笑容消失,變得宛如寒冰。
“你敢……”
“你覺得我應該先殺誰呢?躺着的那個女人?還是擁有死人眼的男人?又或者是站在你旁邊的女孩?還是那位扶着你的壯漢?”
滔小桃說話很輕,小手慢慢的點着於珊珊等人,小臉上滿是糾結,好像在糾結該殺掉誰。
我用力握緊拳頭,“你只要動手殺人,我立刻廢掉自己的眼睛,在場的任何人,只要死一個,我都會把眼睛挖出來毀掉。”
“那我真該謝謝你,謝謝你給我這次機會。”我一邊虛與委蛇,心裏一邊算着十秒鐘的時間。
依照我現在的傷勢,在十秒鐘向前衝十步,應該可以做到。
但不排除其他意外,比如說滔小桃會跳過牛老實跟寧樂,直接對我攻擊。
那樣,我估計滔小桃一腳就能把我踩死。
不論出現什麼意外,十秒鐘我都不可能跑到陳妍身邊。
“那你爲什麼還不把眼睛挖出來?不忍心,還是不敢?”滔小桃笑眯眯的朝着我走一步。
牛老實趕緊拽着我後退兩步,我嘴角忍不住翹起。
對,就是這樣,這麼走下去我纔有機會。
滔小桃不傻,只向前一步,就好像看出什麼,沒有繼續向前,只是站在原地冷冷看着我。
“別有什麼歪心思,不然我會毫不留情動手,殺掉你們,只是一瞬間而已。”
“不會,我怎麼敢有什麼歪心思,現在我只想活下去,帶着他們一起活下去。”
我說的很動情,這些話有大半是我心中真實的想法。
滔小桃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但從她微微有些抽動的臉上,我能看出來,她是真的想殺掉我們所有人。
這種感覺不會錯,就像我曾經遭受執念攻擊的時候,我都會有這種來自靈魂中的怪異感。
“確定能擋住她幾秒鐘嗎?”我在牛老實耳邊低聲問,連帶說話的時候,都躲開滔小桃的視線。
我害怕會被滔小桃從嘴脣上猜出來什麼,所以就連說話都要小心翼翼。
“三到五秒,拼死的話。”牛老實真的很實在,說話毫不隱瞞。
“加上寧樂呢?”
“最多五到七秒,不會再多。”
身爲老玩家的牛老實,拼死才能擋住滔小桃三到五秒,加上寧樂也不過七秒鐘。
我不確定七秒鐘能不能跑到陳妍身邊,但我必須要做到,如果做不到,我們所有人都會死。
但就算做到,牛老實跟寧樂活下來的機會,極小,甚至可以說沒有。
爲了活下來讓別人死,我不是那麼冷酷的人,做不到這一步。
這也是爲什麼我一直在跟滔小桃亂扯,卻始終不願意邁出那一步的原因。
“沒時間陪你們玩,既然你不願意拿出眼睛,我就先開始殺人好了。”滔小桃開始逼我,她變得有些焦躁。
是什麼讓她這麼焦躁,我回憶滔小桃說過的話,好幾次提到了時間。
爲什麼要扯上時間?
我們現在這個情況,能跟時間有關係的事,恐怕只有遊戲進程。
滔小桃所說的時間,難道是遊戲的結束時間?或者說,是她能強行拖長遊戲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