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快走吧,跟你這個自帶黴運的傢伙在一塊,我是半點信心都沒有。”
感受完筆記本上的氣息,牛老實比我緊張多了,如同逃命似的從宿舍跑出去。
宿舍外面是荒草地跟籃球場,因爲周圍比較黑暗,曾經籃球場的鐵架子,好像一個個單薄的人影,正冷冷注視我們。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真的有東西在那邊,總感覺有幾道眼光,穿過籃球場看着我們。
“快走快走。”
牛老實估計也感受到那些目光,不停催促我。
我倒是想快點走,可腳下荒草中不知道有什麼東西,踩上去咔咔作響不說,還有種特別鬆軟的感覺。
好像我們踩在的不是地面,而是人身上。
我曾經看到過的照片,上面至少有上百人,這還只是一個車間,其他部門的人算吧算吧,怎麼也得有幾百人。
難道這些人的屍體,全都埋在這裏了?
看不到腳下的路,我們速度也快不到哪去,只能在荒草中儘快向前走。
“嗡”
我腦袋突然猛地一震,眼前的黑暗如同水似的消散。
這,這是宿舍?
剛纔我們曾經去過這宿舍,現在裏面也很乾淨,牀鋪上多了些被褥。
幻覺?還是執念肆仟的影像?
我不太確定,唯有站在旁邊看着,如同看一部,身臨其境的電影。
一個微胖的女人在宿舍裏走來走去,臉色很焦急。
嘴裏不停嘟囔着什麼,從她臉色可以看出來,她非常糾結。
至於在糾結什麼,我不清楚,她的聲音太小,聽不出來。
嘀嘀咕咕,不停在宿舍裏轉圈。
好一會,這個女人突然一咬牙,從牀下拽出一個香爐。
“小云吶,這事可真不怨我,我給你燒香磕頭賠不是了。”
女人插在香爐裏幾根香,香氣開始在屋裏蔓延。
這幾根香跟之前的很不一樣,至少我是第一次見到這種。
普通最常見的香都是黃色或紅色,再不然就是紫色,從來沒見過這種漆黑的香。
女人在香爐旁邊,還擺上兩個猩紅的蠟燭,蠟燭點燃的位置,竟然是綠色的光火。
我只是站在旁邊看着,女人點燃漆黑的香,開始不停磕頭。
最開始,每次女人點燃三根,磕一個頭,香就從中斷裂,很怪異的斷裂。
我沒有看到有什麼東西動那些香,偏偏香就從中截斷,切口處非常平滑,看起來就像有人用剪刀專門將其剪斷。
每次香斷裂,磕頭的女人都會臉色蒼白幾分。
這麼來回幾次,女人就癱軟在地上,嘴裏不斷用方言重複着一句話。
我對方言研究的不多,聽不懂她說的是什麼。
大概能猜出來一些,估計這個女人正在求饒,不停的求饒。
好一會,女人情緒緩和了些,她又開始磕頭燒香。
這次香並沒有從中斷裂,而是以極快速度的燃燒。
彷彿女人點燃的不是香,而是一個導火索。
漆黑的香有不少,光我看到的,至少得有幾捆。
女人就這麼不停的點燃,再插進香爐裏面。
只是一會的時間,房間裏就充滿了檀香味,周圍全是各種煙氣升騰翻滾。
宛如仙境似的,霧氣升騰,在房間裏不停翻滾。
燒香磕頭的女人沒有看到,霧氣中,有一張猙獰恐怖的臉,隱隱顯露。
時間不是很長,最多也就幾分鐘的時間,我站在旁邊都感覺有些氣悶。
女人卻還在燒香,煙氣徹底籠罩整個房間。
等女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癱倒在地上,張大嘴巴看着房頂上的,在煙霧中,隱隱閃現的猙獰面孔。
只不過女人這會已經在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努力將嘴張大,努力吸着已經不存在的氧氣。
她伸出略微肥胖卻顫抖的手,指着屋頂上的霧氣,雙眼漸漸瞪大,充血,再也沒有任何光芒流出。
從開始,小云就沒打算放過她,故意讓她認爲只要燒香就會不殺她。
可她沒有想到,她燒出來的煙氣,卻恰好被小云利用。
利用煙氣將屋裏的其他空氣,全部推出去,生生把女人嗆死,當然,也可能是憋死。
女人死後,屋裏所有的煙氣快速凝結,在香爐上方形成小云的身影。
她面無表情盯着女人的屍體,原本肥胖的女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萎縮燒焦。
我看的是心神大震,小云到底是怎麼死的?怎麼會有這種怪異可怕的能力?
煙氣消散的時候,小云向我所在的位置瞄了一眼,看她那個眼神,應該是沒看到我,可能覺得很奇怪。
眼前的畫面消失,我重新回到餐廳。
餐廳?
我渾身一震,怎麼會跑這地方來了?
“我說大兄弟?你到底咋了?還能不能說句話?”牛老實一臉憂愁的搖晃我。
“別晃了,在晃我就被你給晃吐了。”
我打開牛老實的手,看看周圍,不等他說話,就繼續問道:“這是什麼情況?”
“什麼什麼情況?你怎麼老是問這句話?發燒中邪了?”牛老實用手在我額頭上摸了兩下。
“去去去,你才發燒。我記得咱們兩個不是正在荒草地跑嗎?怎麼一轉頭到這裏了?”我沒好氣的再次打開牛老實的手,這貨怎麼了?
“什麼啊,你果然是失憶了,是我一路把你拖出荒草地的,累死累活的,好不容易把你帶到荒草地外面,轉頭就又跑到餐廳來了,早知道就應該在荒草地裏待着。”
牛老實撇嘴,一臉的懊悔。
“我說,你到底咋了?剛纔就跟丟魂了似的,怎麼叫你都不答應?”
我撓撓頭,簡單的把自己剛纔所看到的情況跟牛老實說一遍,着重說了關於小云,把好好的一具屍體,直接燒成焦炭。
“執念死前的畫面?不對啊,如果是小云的死前畫面,她應該知道你在,爲什麼最後反而像沒看到你似的?”
我搖搖頭,這事我也不知道,反正最後她的眼神,透出來的神情,絕對是沒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