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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裏，甄善已經將他的飯菜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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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門口，見她坐在矮桌前，手上拿着書，面前是溫熱的飯菜，安靜地等着他，廚房有些陰暗，可他的目光卻從未有過的明亮，化開了積壓的陰霾，雨過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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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察覺到他灼熱的眸光，擡頭，柔聲問道：“怎麼站在外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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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抿脣一笑，邁着輕快的步伐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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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將筷子遞給他，“餓了吧？先喫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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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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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就過慣了有上頓沒下頓日子的小孩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浪費糧食，一桌子的飯菜被他掃蕩一空，放下飯碗，臉上多了飽腹的滿足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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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輕聲道：“以後不會再被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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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眨了一下眼，露出天真依戀的笑容，“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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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甄善揉了一下他的頭，“對了，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的話嗎？”
一秒記住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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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迷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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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過幾日太后可能會召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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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臉上的笑意消失，他記得，之前他無意識將陳放他們殺了之後，醒來時，她有跟他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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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時他滿心頹然，自暴自棄，更不敢靠近她一步，對於太后見不見他，是無所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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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他想活着，還想踩着那些人上位，所以他不能死，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誰知道他能不能變成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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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厲鬼力量是強大，但終究沒有人行事那麼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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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這世間還有專門對付鬼怪的降魔人，能克邪祟的國運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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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姐姐這麼強大的存在，都會受制於瓊華宮，小孩想了想，覺得變成鬼真沒做人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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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決定繼續做人，把那些討厭的人送去做鬼，還能廢物利用，給瓊華宮的菜地增添點肥料，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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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收斂思緒，點點頭，“記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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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沒錯過他方纔眼裏一閃而過的幽光，只是她當看不到，“陳放他們死後，我做了兩手準備，一是讓小茜和綰妃替代，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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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看他，脣角笑意染上深意，“也許你會不想再被困於這方小天地，所以從今日起，送去給太后的菜，再不能抑制她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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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眸光微變，但神色卻依舊平靜，沒有懷疑，更沒有懼怕自己唯一安生的保障消失，會被太后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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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是信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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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有什麼計劃？需要我怎麼配合？”
甄善心中還算滿意，笑意真實了一分，“最慢不過明早，太后就會讓你去見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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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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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安慰道：“你無需擔心，也不用刻意去做什麼，放心去見就行，過了明日，你就不用再繼續住瓊華宮了，而是被太后憐惜留在身邊撫養的皇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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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半點沒有被安慰到，臉色慘白，“不、不能再住在瓊華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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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微怔，笑問道：“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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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嘭地一下砸落在地上，小孩不安地跪坐在她身邊，緊緊抓着她的手，“不好、不好，我不想離開瓊華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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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拍拍他的手，“別鬧，瓊華宮是禁地，與它相關的都是不詳的，你想要拿回皇子的身份地位，想要破開這個囚籠，將東玄皇朝掌控在手上，第一步，就是離開瓊華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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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神色更加慘淡，雙眸泛紅，“不能不離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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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嘆息，“你心裏明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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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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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中途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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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窒息，痛苦地咬着脣，“姐姐，我不想離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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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似怔了怔，好笑道：“誰說你離開瓊華宮，就是離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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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紅着眼眶，可憐巴巴地看向她，“難道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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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見狼崽子真要被自己逗哭了，心裏有了一眯眯……好吧，完全沒半點罪惡感，但也沒再逗他，鳳眸溫溫柔柔，若春風，對他全然的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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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春風背後要是沒有變態的狂風暴雨，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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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小孩現在是不能明白什麼是溫柔帶刀的，只滿心滿眼覺得自己的姐姐真是最美最善良的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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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遺憾，小孩眼瞎的毛病似乎是遺傳的，根治是不可能了，好在沒妖妃娘娘此等功力，如今在他面前是白蓮不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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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的，我會陪你踏上錦繡巔峯，離開了不是背信棄義了嗎？”甄善挑眉，“你心裏覺得我是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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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立即、馬上、快速地搖頭，頻率堪比撥浪鼓，十分識相，“姐姐你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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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笑了一聲，彈了彈他的眉頭，“罷了，本來不想跟你說太多，怕你擔心和想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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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傻笑，好似被她打了都是一種幸福，不退，反而乖巧地把頭靠在她的大腿上，安靜地聽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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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看向外面，鳳眸微眯，“你不覺得今日的瓊華宮有什麼不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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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愣了一下，“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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