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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復名正言順皇子身份的四皇子司馬易正坐在桌案前，輕撥琴絃，一首哀婉動人的《秋意濃》他彈得天衣無縫，可若是琴技出神入化者，自然能從其中聽出絲絲冷漠嘲弄，錚錚琴聲，是玩弄人心的冷酷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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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合上書，看向彈琴的玄衣男孩，黑色錦衣穿在他身上，抹去了孩童的稚嫩，平添了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冰冷和漠然，漆黑眸子掩藏下的暗涌無人能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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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破孩，心思越來越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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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再過幾年，她連從琴音分辨他的情緒都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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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是不喜歡這首曲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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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易按住琴絃，見她出神，輕輕一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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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看着他脣角的笑意，黛眉微挑，“沒有，你彈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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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易搖頭，“姐姐的眼睛可不是這樣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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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擡手，輕觸自己的眉眼，“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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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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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易還想說什麼，小三子模樣的綰妃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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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和司馬易離開瓊華宮後，小茜和綰妃也穿着人皮，跟着他們到了壽康宮，名義上是太后派來照顧四皇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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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人，哦不，兩鬼現在也算是雙面間諜，表面上太后利用他們來監視司馬易，實則是甄善和司馬易放在太后那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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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說，都是狼人，端看誰是手段更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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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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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易看向綰妃，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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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派去的幾個小鬼抓到了皇后安插在壽康宮的幾個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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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易撥了一下琴絃，“本宮不是這壽康宮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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綰妃眸光閃了閃，“是，那大人、殿下，奴才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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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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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淡淡一笑，“王嬪前些日子，給你父皇生了個小公主，皇帝好像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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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易也笑，神色溫和無害，“是啊，後宮的皇子不少，倒是公主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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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嬪出身大世家，是個賢娘淑德，品性不錯的女子，此番誕下公主，想來更得你父皇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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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父皇確實極是喜歡她，時常贊她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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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素白的手指輕敲桌案，“先前，你與王嬪有些小誤會，不若趁着這次小公主的百日宴，說清楚，免得留下嫌隙，以後叫別人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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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易脣角笑意更深，頷首，“姐姐說的是，我之後會去找太后，讓她老人家親自出面，給王嬪和小公主體面，就是這百日宴的禮物，我不太懂，要勞煩姐姐幫我想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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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沒有推辭，“這是小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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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姐姐還記得司馬滬嗎？”司馬易狀若不經意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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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神色不變，“記得，他怎麼了？”
“近來他與母后似乎矛盾很大，昨日還吵到了父皇面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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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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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對他的那個伴讀意見很大，私下時常刁難，聽說這次母后直接把人罰暈過去了，還發了高燒，我的那個八皇弟心疼得不行，直接鬧到父皇那去，讓父皇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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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易說起這事，臉上似有無奈，彷彿對母親和弟弟荒唐的行爲有些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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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紅脣微抽，“先前還以爲他們母子感情堅不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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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這麼認爲的，沒想到……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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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母后還沒做婆婆呢，就鬧起了婆媳矛盾，也是在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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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這種事，長輩本就不好插手，母后怎麼就不明白呢？八皇弟也是挺爲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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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易無奈地搖搖頭，看得甄善只想翻白眼，他感嘆的時候，眼裏的幸災樂禍能不能先藏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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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感情問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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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破孩這是就認了婁樂這個弟媳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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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司馬滬他們知道了，會不會很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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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覺得婁樂很配你八皇弟？”甄善笑得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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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確實很登對，八皇弟日日將他帶在身邊，在上書房，凡是接近婁伴讀的，八皇弟都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臉不高興和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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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前世今生的緣分，感情深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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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易眸色微動，“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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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淡淡一笑，“嗯，不過他們現在年紀還小，感情可能還不太懂，你身爲兄長，平日得空時，也該關心關心自己的弟弟，可不能讓他錯過自己的有緣人，遺憾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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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易挑眉，“姐姐說的在理，只是，我不太明白父皇爲什麼會容忍婁樂留在八皇弟身邊，莫不是父皇已經放棄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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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反問：“你覺得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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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易搖頭，“怎麼說八皇弟都是父皇寄予厚望多年的兒子，即使現在有失望，但也不會說放棄就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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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身爲帝王，他不會把所有賭注壓在一個人身上，你優秀他欣慰，司馬滬在他心裏也有地位，他還等着往後你們互相牽制呢，沒有一個皇帝會喜歡兒子能幹到能取代自己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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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易眸中笑意微冷，“這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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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陽之癖是不好聽，但男人嘛，風流一些，也沒什麼，只要不擺在明面上不就行了嗎？至於婁樂，應該是婁家主許了你父皇什麼好處，而且，現在他們兩個命格重合，皇帝就算不願兒子跟個男人扯在一起，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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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柔弱無骨地靠在軟塌上，捏着一枚書籤把玩，“再說，婁樂留在司馬滬身邊，對你不是更好嗎？一個出色聽話，處處完美的兒子，跟個不成器，還斷了袖的兒子，你覺得你父皇心裏會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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